第一個法子不能讓封霄寒徹底好起來，最後一個行不通，所以，隻有把她的内丹換給他！

她是無論如何都要脫胎換骨化人為妖的，屆時這内丹于她還有用嗎？可日後她若後悔想要換回來，又當如何？江雅兮猶豫不決，心想封霄寒的内丹碎裂，是為了救她所緻……

“孩子，你和寒兒他彼此心悅，情深義厚，我與大師兄都喜見你們結為道侶，”白乾甯十分汗顔，可為了救孩子，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我知道修煉不易，所以等他好起來，便由他保護你，照顧你……”

這是什麼話，怎地如此刺耳？葉聲可是一點也沒有想到白乾甯會說這樣的話，女主為男主獻祭的劇情她看得夠多了，以前隻覺得——哇哦，好甜啊，她是他的解藥诶，她為他付出一切，感情好打動人……現在呢？葉聲在心裡問自己，還覺得甜嗎？分明細思極恐。

道德綁架叫人厭煩，感情綁架亦是！

“我知白長老救子心切，但這話未免太過了，”葉聲站在人後，此時一出聲，所有人便轉頭看向她，她也不懼，越過他們走上前來意味不明地笑道，“怎麼江姑娘不是個人了，隻是救命的雷靈根？”

她朝白乾甯行了一禮道：“白長老，我是個外人，本不該插手你們的事，但也正因為我是個外人，我才看清楚了今日之情形是——要吃人呐。”

“葉聲姑娘你……”白霄曦見自家師尊被揶揄得臉色更加蒼白道，“救治二師兄的辦法就是如此，如果能用其他手段，我們斷不會委屈了江師妹。所以之後江師妹想要什麼補償都可以。”

“呵呵，”葉聲指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封霄寒道，“他如今成了這樣是江雅兮一手造成的嗎？”

“不……不是，”人群中傳來一道怯怯的聲音道，“可……江師姐不是說，寒師兄是為救她，才内丹碎裂的，那換内丹也算天經地義……”

說話的弟子葉聲不認識，但這倒提醒了葉聲還有這一茬呢：“好一個天經地義！”

“冤有頭債有主，誰傷了他便該去找誰，而不是把目光放在他身邊的人身上，讓愛他的人付出代價，承擔後果。”葉聲冷哼一聲，“怎麼封霄寒的内丹是内丹，江雅兮的就不是了？”

白乾甯看着葉聲道：“葉聲，我不是……”到底是她理虧了，沒法反駁。

“你們無非就是覺得封霄寒醒過來接受不了自己變成一個普通人，覺得江雅兮入常清山晚，才修煉了兩年，修為抵不過封霄寒的二十年，覺得身為男子的封霄寒會比身為女子的江雅兮強，權衡利弊不是這麼算的！”

“江姑娘她天賦異禀，假以時日她一定可以成為與封霄寒并肩的高手，甚至她可以努力超越封霄寒，所以她就甘願成為一個普通人？”葉聲看向江雅兮道，“江姑娘，你願意成為一個普通人，等着恢複後的封霄寒來保護你嗎？”

沒等江雅兮回答，葉聲往前走了一步，與江雅兮隔着一米多的距離對視道：“他當然應該保護你，照顧你，替你做成你想要的……畢竟你把你的内丹獻祭給了他，可真是這樣嗎？他難道能一刻不離地保護你，比你自己更知道你想要什麼樣的照顧，能替你實現願望達成理想？”

不能。江雅兮十分清楚，封霄寒有自己的責任，不可能一步不離地保護、照顧她，等他知道她妖界護法的身份或許還會與她直接決裂，更不可能去替她達成所願，說是要脫胎換骨，封霄寒難道能幫她獵妖來助她化妖？

他們預設了結果，根本沒有想到她的實際情況，獻出内丹，妖界會果斷抛棄她，她在妖界經營的一切毀于一旦。

好，脫離妖界可以，現在站在身邊的他們難道不會因為她曾經是妖界護法的身份對她心存芥蒂，所以不能将内丹給出去，就算她想要化人為妖，她也得有力量去取得妖丹。

是，結為道侶便有了相護的義務，可她江雅兮永遠不可能與封霄寒結為道侶，他們之間沒有結果……

葉聲沒有等到江雅兮的回答便繼續道：“說到保護，怎麼就默認了女子就得男子來保護，封霄寒成了普通人，那江雅兮來保護他不可以嗎？怕封霄寒接受不了？怕他自尊心受挫？”

“男子漢大丈夫，難道連哪裡跌倒便在哪裡爬起來的魄力都沒有嗎？是封霄寒本就是遇到困難便退縮的人，還是你們諸位小看了他！他替江雅兮擋那一下是心甘情願，是愛之至深，所以就該讓江雅兮付出如此代價償還回去？他自己會想要這樣嗎？”

“内丹沒有了可以等身體休養好了重頭開始再煉，便是再也不能修煉，他手腳皆在，改修他道難道不行，像白長老你一般修習醫道懸壺濟世，治病救人，難道就不是拯救蒼生了嗎？”

葉聲真心覺得原文中被道德綁架、劇情控制的江雅兮十分可憐，所以絕不能任由着這樣的事情在她面前重演。

“江姑娘，你可以為封霄寒求醫問藥，可以陪他重振旗鼓走出陰影、可以保護他照顧他、可以為他報仇雪恨，不離不棄……就是不該用感情來做一場豪賭，付出所以一切，讓自己立于危牆之下。”

江雅兮深吸了一口氣，不顧任何人的看法道：“葉姑娘所說有理，我不願意把内丹換給二師兄，”她看向葉聲道，“不若用第一個法子？”她算看出來為什麼葉聲聲回如此喜歡葉聲了，她聰明理智，清醒自主，是能當益友的人。

“江姑娘，我不知你是如何想的，但我覺得身體很重要，同時不覺得與戀人肌膚相親可恥，但那也得發乎于情、發乎于愛、兩人合意，而不是如壯士斷腕一般，把自己當成藥奉獻出去，你如果接受不了，便也不要采用這個辦法。”

以往看過的文中不乏有男子中了什麼迷藥，要讓女子用身體為其化解的，其目的是推動情節的發展，看得葉聲心生不适，但今日且看江雅兮如何選擇，願意獻出身體，證明她愛封霄寒，不願意也不能夠說她不愛，無論如何，她得有選擇的權利。

“葉姑娘，你難道覺得此時，内心的感受還比不上人命重要？”白霄曦不明白葉聲的邏輯，換内丹的事不行可以理解，第一個法子都不可以一試嗎？她疑問道，“如果今日的情形換作是你和徐少俠，你又當如何？”

葉聲看向徐行北，徐行北動了動嘴巴，想要說話，被葉聲搶先一步道：“如果走投無路我可以這樣做，因為發乎于情與愛，可今日就人論人，無論江姑娘願不願意，我都支持她的想法。”

第一個法子，江雅兮還真就不怎麼願意，幼時的經曆讓她覺得男女之間的肌膚相親不夠幹淨，因為她自己便是“不幹淨”的産物，最終落得個被抛棄的下場。

她愛封霄寒，平日裡擁抱、牽手她覺得已經夠了，更深層次的她暫時不能接受，還有，她和封霄寒最終會分道揚镳，如果因此有了孩子，那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