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聲聲你是靈女，你不可以殺人的，”程乾瀚盡力組織着語言，想要叫醒自己的徒弟，“他們是故意要激你的，你這樣才是中了他們的計，放手好不好，好不好？”

被掐住脖子的男人臉色已經不對勁了，剛剛不斷踢蹬的腿也沒有了動作，聲聲若再不放手，恐怕他真就要死了。

“小師妹，你不要為了這個渣滓髒了自己的手！”周圍正忙着制止混亂的楚霄墨一邊按下一個要來撕打他的人，一邊分心勸葉聲聲，“他不值得你這樣做！”話畢，他又去按下一個人去了，他們還好，修道之人無論男女體格都相對健壯，來的這些人裡，男女老少均有，一亂起來就不少人磕了碰了，被推搡在地被左一腳又一腳地踩。

許霄書将一個哭得抽噎的孩子從地上抱起來，抽空對葉聲聲喊道：“聲聲，你要真的走火入魔了，對得起你死去的白師姐嗎？你快清醒清醒！”

這話如一劑猛藥，葉聲聲真的為之所動，手慢慢地松開來，那男人随之倒地，卻已然沒有了生氣，柳乾雨當機立斷對謝霄雲道：“把他帶去你師姑那，一定别讓他死了！”

為了葉聲聲，即便痛恨此人，謝霄雲也不得扛起他，把他帶到了還在救治杜乾清的白乾甯身邊。

白乾甯隻是淡淡掃了對方一眼，手上救治杜乾清的動作不停道：“你師叔的情況十分緊急，片刻都耽誤不得。”

以白師姑的本事，隻要盡力一試，此人十有八九能活過來，但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她不願意救，謝霄雲喃喃道：“師姑……”

“因果報應我來擔着，你别管他了，”白乾甯在心裡無聲地歎罷一口氣，“我會處理好此事，去看你小師妹去。”

在這些人身上她看到了生民之不易，卻也看到這些人以為自己弱便有理了，常清山難道就該事事以他們為先，處處忍讓他們的咄咄逼人！

醫者是該有救無類，可要是這病人想要她的命，想要她家人的命呢？

那邊，葉聲聲起初還有些許的掙紮，但片刻後耳邊突然傳來無數聲音在對她說：“你是靈女，可是你保護不了你的師姐，你也保護不了天下蒼生，哈哈哈……”

“蒼生逼死了你師叔，你又何必在乎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才好，沒有他們就沒有人再逼常清山給什麼交代了！”

……

除了這些，卻還有聲音在沖她喊道：“葉霄聲你不可以入魔，絕對不可以，絕不能沉淪，不能淪為自己最讨厭的魔！”

“你是靈女，但靈女之位不是你搶着要做的……你是人不是神，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盡力而為就好。”

封乾逸不停往葉聲聲身上打入清心安神符，短短一會用了不下幾十道，可效果微乎其微：“聲聲，你師叔沒死，師姐也還好好的，快清醒清醒！”

他早就為連同他在内的師弟師妹們看過未來的結局，杜師弟大限未至，小師妹肯定能保得他的一條命，但霄曦，卻是真的了無生機，可死者已矣，生者如斯，不能讓聲聲走上一條不歸之路。

葉聲聲抱住自己就像要裂開的腦袋，不住地嚎叫，整個玉衡峰廣場都能聽得到她痛苦卻十分割裂的喊叫和狂笑。

看不下去了，誰能見得了如此場面，柳乾雨早已淚流滿面，恨不得以身代之，搖搖欲墜地按住封乾逸的手腕道：“大師兄，動用蒼穹柱吧。”

“師妹/師姐？”封乾逸和程乾瀚同時看向她。

程乾瀚看着柳乾雨道：“師姐，那可是蒼穹柱啊，蝕骨之痛，難以承受，我絕不同意，聲聲是我的徒弟！”

“我們肯定能喚醒這孩子的，她平日裡最乖，最聽我們的話了，”封乾逸也不同意，“再等等——”

蒼穹柱到底還是用上了，機關是葉乾修設計的，除了封乾逸他也能啟動，他打開機關，那手抖得如突發急病。

兩根蒼穹柱上伸出靈索，帶着寒冰一樣透明的尖鈎，直逼葉聲聲而去，從後面貫穿葉聲聲的琵琶骨，将她吊起懸在半空中。

柳乾雨泣不成聲，跪倒在地，哭得喘不過氣來，遠在天邊的葉聲正和小姑娘說着話，心口猛地一緊，痛得如生前病發。

“娘……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