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響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葉青漓投去目光時,葉蕙珠慌了一瞬,連忙扭頭對着沈仕楣笑道:“相公,真是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沈仕楣對這點小錯根本不在乎,微笑看着她,“沒關系,我再給你夾一塊。”
膩膩歪歪的!
葉青漓很快收回目光。
有婢女立刻給葉蕙珠送上幹淨的筷子,她沖着沈仕楣微笑一記,咬了一口糯米糕,眉心緊緊簇了起來。
一向甜蜜軟糯的糯米糕吃起來膩得她牙酸!
葉蕙珠緊緊握住筷子,思索着為何這一世顧承宴的差别會這麼大?明明都是回門,為什麼他會陪着葉青漓來葉家,卻留自己一個人被人嘲笑?他明明最煩女人麻煩他,怎麼可能主動給葉青漓夾菜?還是那麼油膩的紅燒肉?
他應該從不正眼看葉青漓的!應該把她丢在山下,自己一個人回到白雲觀,此後餘生都不搭理她!
注意到沈仕楣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葉蕙珠忙舒展眉心,又沖他笑了一記,“嗯,好甜!”
可惡!憑什麼!
這場甜得令人作嘔的飯吃完,葉青漓和顧承宴告辭離開,葉蕙珠和沈仕楣卻留了下來。
沈仕楣被葉父叫去書房,為他講解一些科考的經驗。
葉蕙珠則和陸怡珊回了房間,母女兩人說起悄悄話。
“你同母親說真心話,沈家對你如何?”
沒了沈仕楣在,葉蕙珠臉上十分的甜蜜笑意,瞬間減弱至五分。她攪着手帕,語氣糾結,“挺好的,可有時候又不太好。”
陸怡珊一聽便覺得有問題,忙坐到她身旁細問,“好在何處?不好在何處?”
“相公待我很好,婆母待我也好,大婚當天我暈倒在花轎裡,耽誤了吉時,婆母也未曾責備我,還有……”
“暈倒?!”
陸怡珊驚地站起來,上上下下将葉蕙珠端詳一遍,确認她現在狀态良好才道:“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是他們沈家苛待你了?”
葉蕙珠有些不自然低下頭,“沒有,是我為了穿嫁衣好看,脫了禦寒的夾襖,又一日未曾進食……”
陸怡珊聞言,心情複雜得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确實像是她女兒能做出來的事。
她歎了一口氣,“以後莫要瞎折騰,還有呢?”
“還有大婚當日我打傷了婆母,沈家也沒有一人責備我。”
陸怡珊這下更加震驚,滿臉錯愕,“打傷婆母?發生了什麼?”
葉蕙珠面露愁容,臉上最後五分甜蜜也沒了。
“大婚當日我發現有人站在窗外……後來婆母就受傷了。”回憶起那晚的事情,葉蕙珠心裡還是很不舒服,她用力撕扯着手帕,眼中滿是苦惱,“我幾次詢問婆母她在窗外做什麼,都被她打岔避過去了。”
“娘,你說她到底是在做什麼?”
葉蕙珠說得不明不白,甚至連裘氏什麼時候站在窗外的都不知道。可陸怡珊已為人婦多年,雖然她頭頂沒有婆母,但比葉蕙珠這個新嫁娘多了不知多少經驗。
她聽罷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重重一拍桌子,“這沈家竟然是這樣的門戶!”
“娘,你怎麼了?怎麼這麼生氣?我雖然打傷了婆母,可是沈家人都是明事理的,并沒有因此怨怪我,女兒沒事的。”
看着葉蕙珠此時還在記着沈家的好,陸怡珊更是重重啐了一口。
“呸!”
“什麼明事理,他們那是心虛!”
葉蕙珠:“?”
“你可知這世上有一種人,極是看重子嗣,甚至會在兒子大婚之日偷聽洞房來确認兒媳能否懷孕?”
葉蕙珠腦子咯噔一下,臉上霎時間沒了血色。
“娘的意思是……?”
陸怡珊頗為不情願地點頭。
“嘔——!”
“珠兒!珠兒你怎麼了?”
葉蕙珠覺得惡心,從胃裡翻湧上來的惡心,惡心到她想将席間用的東西全都吐出來,可是最後,她隻是幹嘔了幾下,除了幾口酸水,什麼都沒吐出來。
她喝下陸怡珊遞來的溫水,再擡眼時,眼眶已經變紅,“娘,她怎麼能這麼做?”
陸怡珊溫柔替她拍着背,再次長歎一口氣。
“珠兒,世上有些人就是這樣的,甚至比沈家行徑還要惡心千百倍的都大有人在。你還算幸運,及時發現了裘氏的行蹤,雖然不小心傷了她,可也讓她心中有了忌憚,以後你讓身邊的下人多注意些,莫要讓她再靠近你的房間。”
陸怡珊以為葉蕙珠是在洞房之前發現的,隻是歎息了幾句,便勸着葉蕙珠息事甯人,裝作不知道裘氏的目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葉蕙珠因為害羞,方才并未說清自己是洞房之後發現的裘氏,實則裘氏已經将該聽的不該聽的全都聽進去了!
她心中惡心,可也不願将這種私密至極的事情再仔細說給親娘聽,隻能忍着委屈,哭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