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蕙珠并沒有注意到葉青漓情緒的不對,看着葉青漓驚訝的樣子,她心底更加鄙夷。
睨着眼睛白了葉青漓一眼,“早就跟你說過,既然顧承宴不喜歡你,你就待在顧府老老實實做你的大少奶奶。平日裡多和府中妯娌走動走動,也就不會連這等大事都不知道了!”
她說着,攏了攏今早沈仕楣親手戴在她脖子上的狐皮圍脖,“都說女子出嫁從夫,雖然顧承宴是個道士,可也畢竟是個男人,你整日在外頭抛頭露面,和那些三教九流混在一處,小心哪一天顧家将你休了!”
葉青漓聞言輕笑一記,這一次是真心實意的笑。
“我出嫁後不比姐姐在夫家得寵,府内這等大事也的确未曾傳到我耳中。今日多謝姐姐告訴我,否則等義父高升之日,我恐怕都還不知道呢!”
葉青漓字字句句都将葉蕙珠說得舒心不已,她高傲地看了葉青漓一眼,“算你識相,這些日子别整你那鋪子了,早些想想該準備什麼恭賀禮物吧!”
說罷,葉蕙珠頭也不回,朝着她閨中交好的幾個朋友身邊走去。
葉青漓看着葉蕙珠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勾。
的确,她是要好好想想,該怎麼給葉修恺送上大禮。自己上一世大部分的苦難都來源于他,怎麼能讓他如此順遂地升職加薪呢?
葉青漓站在暖閣的窗邊,看着外面正在迎來送往的泾陽候夫人,一個想法悄然而生。
下一刻,葉青漓起身朝着暖閣外走去,一路直奔泾陽候夫人。
阙流婉正滿面帶笑招待客人,冷不防耳邊傳來一個溫柔又帶着熟悉的聲音。
“夫人萬安。”
她轉過身,竟是陸怡珊家裡的那個義女?
哦不,現在已經是顧國公府的大少奶奶了!
阙流婉臉上揚起一抹笑,“這不是青漓嗎?你可是跟着趙夫人一起來的?方才我怎麼沒看見你?”
葉青漓溫婉一笑,“方才碰見義姐,與她閑聊了幾句,便與婆母走散了。”
“哦,那你是來找她們的?我方才瞧着趙夫人好像帶着幾個兒媳去了暖閣後面,你可以去那看看。”
“本是來問夫人婆母去處的,不過見到夫人,青漓心中覺得親切,想起那日夫人為我添妝時曾說要多來走動,不知這句話可還算數?”
四周人來人往,阙流婉與葉青漓對視一眼,看清了對方眼底的意思。
這丫頭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呵呵!”阙流婉淺笑一聲,“自然算數!”
随後與一旁的客人說了一聲,帶着葉青漓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夫人府中景色别緻,倒是與我在顧府看見的不同,想來夫人在這方面花了大心思!”
臘月寒冬,泾陽候府卻溫暖如春,綠意盎然,這其中除了要花費大量的财力物力外,阙流婉這個女主人也是費了不少心思的。
沒有人不喜歡聽見别人的誇獎!
阙流婉今日起早為着自己的大孫子忙碌,聽多了誇獎小孫子結實健壯,日後出息的話,笑到這會,這還是第一個誇她的客人。
她不着痕迹看了葉青漓一眼,眼底現出幾分真切笑意。
“我平日沒什麼别的愛好,就愛在這些花花草草上下功夫,我家老爺總是說我浪費銀子,不想今日竟遇上一個懂我的!”
葉青漓不好意思道:“夫人說笑了!我一個貧苦出身的,若不是義父心善認我為義女,哪裡能見識這般富貴,更不消說看出夫人的用心。這些全都是我跟在義母身旁三月耳濡目染看來的。夫人與我義母果然不愧是閨中好友,就連個人愛好都如此相同。不過,義父就不同于泾陽候覺得在這方面下功夫是浪費,他總是慚愧自己官職不夠高,不能有個更大的宅子給義母發揮。”
葉青漓兀自說着話,絲毫沒注意到阙流婉的臉色自她提到陸怡珊起,已經開始微微僵硬。就在阙流婉想打斷她的話時,葉青漓又道:“不過現在好了,日前那出案子後,禮部尚書之位空缺,我方才還聽義姐說起,義父似是要升職了!”
“想來,義母很快就能過上自由侍弄花草的日子了。”
葉青漓話罷,阙流婉臉上徹底沒了笑意。
自己的夫君喜歡自己的閨中好友,即使這件事上,陸怡珊并沒有什麼錯,也不代表阙流婉就喜歡葉青漓拿她和陸怡珊做對比!
兩人實在不熟,阙流婉也不好直接撕破臉,正要借口離開,卻聽葉青漓繼續說道。
“夫人,你說這做官升職真就這麼容易嗎?若是有人在背後參我義父,會不會就升不了職了?”
阙流婉想要離開的話徹底被咽回去,她像是第一次認識葉青漓一樣,仔細打量着她。當初自己在陸怡珊面前擡舉葉青漓,并非是真的看得上葉青漓,隻是熟悉陸怡珊的脾性,想給她一個不痛快罷了。
可是方才這丫頭說的話才真叫她驚訝!若是一般人得知自己義父升職,隻會高興不已,哪裡會思考被人參一本會不會影響升官?
除非,她不想讓葉修恺順利升官!
阙流婉定神看了葉青漓一眼,緩緩說道:“官員考核十分嚴苛,若中途有人參奏,查證屬實後,想來聖上就不會考慮了,若是事情嚴重,也許還會有責罰。”
“原來是這樣,那夫人覺得我與義姐換嫁一事,值不值參上一本呢?”
繞是阙流婉見多識廣,也因為葉青漓這般大膽的發言愕然不已!換嫁這種事,可大可小,她就這樣當着自己的面光明正大說了出來,不怕自己對葉家不利嗎?
不對,她似乎本就想對葉修恺不利!
這一刻,阙流婉雖然不知葉青漓為何如此說,卻終于确定了葉青漓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