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看着葉青漓手裡的小盒子,露出幾分疑惑。
“禮物?就這個?”
“嗯!”葉青漓點頭,“舅母放心,你用過之後一定會喜歡的!”
紀家這十年一直待在邊關,于京中的親朋好友往來也不怎麼頻繁。今日生辰,正是他們回京後第一次設宴,既是為了慶祝何夫人的生辰之喜,也是廣而告之京城好友他們将要常住京城。
紀将軍剛打了勝仗,在聖上面前又十分得臉,今日前來祝賀的客人自然特别多。衆人在前廳說說笑笑,好不熱鬧,隻是一直等到開宴的時辰快到了,還不見何夫人出面。
紀将軍第一個察覺不妥,側頭對身邊的下人吩咐,“你去後院催催,夫人怎麼還沒過來?”
“是。”
下人得令正要動身,人群後方忽然發出一陣驚呼。
“快看啊,那是何夫人?”
紀将軍聞聲望去,一眼就看見被衆人簇擁着何夫人。
一身朱色錦服,鬓發高高挽起,面容冷肅,眼神堅毅,眼尾一抹淡紅更添了幾分味道,似女子經常塗抹的胭脂,更似将敵人斬于馬下的張揚。
她不苟言笑從人群中走來,威武,霸氣,簡直比他這個将軍還像将軍!
紀将軍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第一次遇見何夫人的時候,那個一身紅衣的女子騎在馬上,笑得恣意,馬鞭落下仿佛敲打在自己心上。
“夫人,你今天……”
“都是青漓這丫頭為我妝扮的,怎麼樣,帥不帥?”
何夫人一開口,方才在衆人面前努力營造的酷帥氛圍瞬間消了大半,在紀将軍面前,她隻是一個得了新玩具的小女孩。
紀将軍眸光暗了一瞬,聲音沙啞,“帥!夫人今日又美又帥!”
何夫人要的就是這句誇獎,當即高興起來,眼尾的淡紅越發明顯。
顧承宴也注意到何夫人的變化,誇了一句,“舅母今日格外美麗!”
“你這小子,淨會說好聽話讨我歡心!”何夫人嘴上這麼說,臉上的笑卻暴露了她内心最真實的想法,她忍不住側頭看向一直跟在她身後的葉青漓。
“漓丫頭,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我剛才照鏡子的時候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年輕了好幾歲?”
葉青漓等的就是這句話,拿出一個和方才送給何夫人的禮物一樣的小盒子。
“當時是它的功勞了!這是我店裡的新款胭脂,輕薄貼膚,色彩柔和,隻需搭配一點手法,便能達到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還開了店?”
何夫人捕捉到重點,看向葉青漓的眼神更喜歡了,“叫什麼名字?在哪?”
“叫霓裳閣,在城西,舅母日後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
“我當然要去了,漓丫頭的胭脂效果這麼好,以後我一定要買。對了,你會給舅母優惠的吧?”
葉青漓露出一個奸商的微笑,“這個,好說,好說!”
何夫人出身武将家庭,嫁給紀将軍後又跟他去了邊關十年,十年的風沙不僅磨得蠻族膽寒,也消磨了何夫人的青春。
回了京城後,何夫人嘴上不說,心裡也是想要變美的。今日葉青漓的禮物,正好送到她心坎裡了。
尤其葉青漓湊到她耳邊補了一句,以後霓裳閣的新品都可以送到府上讓她免費試用,讓何夫人對這個外甥媳婦更加滿意!
何夫人的變化,在場的賓客都有目共睹。明明她隻比泾陽候夫人小兩歲,上次在泾陽候府相遇時,兩人卻像是差一個輩分的人。今日再見,兩人幾乎不相上下,甚至何夫人周身淩厲的氣勢将泾陽候夫人狠狠比了下去。
泾陽候夫人看了眼大變模樣的何夫人,又看了眼正與她有說有笑的葉青漓,心中不由感慨這姑娘本事真大,竟能讓那樣一個潑婦變成這般模樣?!
今日主場是何夫人的生辰,可是有些人的注意力早已被葉青漓手中的胭脂悄悄勾走。
生辰宴第二日,隐在城西一角的霓裳閣就迎來了爆單之旅!
葉青漓看着霓裳閣送上來的賬單,翻了個身繼續數着銀子,采蓮則看着房中那朵昂貴不已的紅花感慨。
“原來小姐當初買這花是為了做胭脂!我還以為小姐是真的難過所以去尋開心呢?”
葉青漓目不轉睛看着賬本,“我本來就有一家胭脂鋪,早就有改良的想法,隻是天氣一直沒回暖,沒有機會調試配方,上次聽聞城外有個百花園,才想着去試試,沒想到他剛好有我要的東西。”
葉青漓說罷,漫不經心問道:“還有,我什麼時候難過了?”
采蓮看着葉青漓沉迷算賬無法自拔的樣子,小心翼翼地開口,“顧國公和夫人要給大公子納妾,小姐難道不難過嗎?”
顧承宴腳步輕快,嘴角帶着一絲笑意來到門口,剛擡起手便聽見這句話,笑意頃刻間消失,眉心緊蹙。
葉青漓聽着采蓮的問話,看着她緊張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為什麼要生氣啊?我又不喜歡他。”
采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白,“可,可大公子畢竟是小姐的夫君啊!”
葉青漓輕笑一聲,“你見過我們這樣的夫妻嗎?”
采蓮想了想,低着頭糾結半晌,卻不知該如何形容葉青漓和顧承宴之間的關系。
門外,顧承宴臉色微沉,眸間迅速凝起冰霜,沉默片刻,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