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時間很快過去,第二日,厲三娘果然帶着一個大夫來到霓裳閣門前。
經過一夜時間的發酵,此時的霓裳閣門口已經圍滿了人,甚至不乏貴婦小姐,在霓裳閣對面的茶樓訂了位置,等着看霓裳閣如何解決這件事。
如果最後霓裳閣真的賠付厲三娘銀兩,證實了賣的東西有問題,将來這家鋪子恐怕再無人問津。
葉青漓再次從後門進入霓裳閣,馬娘子見到她後立刻恭敬趕來,目光堅定。
“東家,已經按照您吩咐的辦妥了!”
葉青漓點點頭,随之上了二樓,從此處俯視可以将整個霓裳閣門前囊括眼中。
“時間差不多了,你下去準備吧。”
“是。”
馬娘子來到一樓,望了眼門前不依不饒的厲三娘,肅沉着臉,提裙而出。
“厲三娘今日來得真是早!”
“我是苦主,自然要早些為自己争個公道!”
厲三娘的臉瞧着比昨日更嚴重了些,嘴巴卻絲毫不減厲害,怨毒的目光落在馬娘子身上。
馬娘子恍若未聞,擡手指向一旁。
“既然厲三娘帶了大夫過來,那就請坐吧。當着所有人的面,讓大家看看我們霓裳閣的東西到底有沒有問題?”
話落,厲三娘身邊的大夫已經動作起來,從藥箱中拿出脈枕,等着把脈。
厲三娘跟着坐到對面,将手放上去,在她之後,她那個年紀尚幼的女兒也上前把脈,片刻之後大夫才收回了手。
衆人緊張不已,正等着他的答案,卻見他忽然開口問起了一些旁的閑事,直把衆人聽得沒了耐心才說道:“娘子最近可吃過用過什麼特别的,從前不常用的東西?”
“胭脂!隻有霓裳閣的胭脂我是第一次碰!”
“原來如此!”
大夫望聞問切結束,終于有了答案。
“據我診斷,這位娘子的确是使用了不幹淨的東西,緻使氣血逆流,導緻臉頰腫脹生疹,娘子方才說是用了霓裳閣的胭脂才起了紅,想來就是那胭脂的問題。”
話落,現場一片嘩然!
“不會吧?!”
“真是胭脂的問題?那可是二十多兩的胭脂!”
“什麼?竟真的是霓裳閣的問題?虧我還相信她們,昨日又買了兩盒!騙子!”
有人憤慨不已,當場将自己新買的胭脂丢在地上,盒蓋掉落,裡面的胭脂撒了一地,鮮豔的紅色鋪在地面上,格外醒目。
厲三娘瞧見這一幕,微勾起嘴角,“霓裳閣為了賺錢,不顧我們死活,拿這些髒貨來坑我,大家一定不要放過她們!”
人群中也有人立刻呼應她,“就是,這等黑心的鋪子,賣一些爛人臉的東西,咱們一起把它砸了!”
“對,該砸了!”
“砸了!砸了!”
人們的呼聲太大,甚至有人氣不過将自己手中的胭脂丢向馬娘子,事情一瞬間變得不可控起來。
馬娘子眼疾手快抓住飛來的胭脂,看呆了一衆客人。
趁着這個空檔,她高聲對着群情激奮的人們大喊:“諸位!我們霓裳閣誠信經營,從來不會使用有毒的原料做胭脂,今日之事,還有待驗證!”
“大夫都說了是你霓裳閣的東西有問題,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莫不是不想賠償?”
“你說得沒錯,可是醫道千章,這麼重要的事情自然不能隻聽信這一個大夫的話,來人!”
馬娘子拍了拍手,很快便有八人從霓裳閣走出來,他們大多胡子花白,卻精神矍铄,目光清明,手裡提着一個藥箱,瞧着就比厲三娘請來的滿眼精光的大夫更值得信任!
“這幾位都是城内坐館的大夫,行醫少說三十年,經驗豐富,有口皆碑,諸位想必都認識,我便不一一介紹了!”
馬娘子輕揚嘴角,看向厲三娘,“既然你請的大夫已經看過了,想必也不介意我請的大夫看一看你臉上的紅疹吧?”
厲三娘從看見這八個大夫出現開始就慌了神,聽到他們要再次為自己診脈,轉身就想跑。
怎料還未邁出一步,就被霓裳閣請來的人死死按回座位上,她的女兒亦是如此。
兩人被牢牢控制在座位上,由着八個大夫連番診脈,這八人診完脈甚至都不用再開口問些什麼,便已得出結果。
馬娘子見八人診脈結束,繼續說道:“為防止有人說我霓裳閣買通大夫,我想請幾位先生将結果寫在紙上,再寫明自己的來處,稍後當面宣告,也好做個對比。”
“既能看看到底是哪位大夫醫術更為精妙,也能确認厲三娘臉上的紅疹到底是如何生成?”
此話一出,在場無人反對。
霓裳閣的夥計們又拿來紙筆,八個大夫當着衆人的面寫下結果,這才結束。
八張紙交到馬娘子手上時,厲三娘已經緊張不已,她朝着人群中四處張望,卻看見一人對她悄悄搖了搖頭,之後便安下心來,繼續坐着。
馬娘子拿着手裡的結果,高聲唱和:
“回春堂賀大夫診斷:患者臉生紅疹,腫脹難消,觀其脈象是自身陰陽失衡,衛表不固,應是過敏之證。”
“濟世堂胡大夫診斷:臉生紅疹,伴随口舌發紅,與風邪有關,性走而不守、開洩,應是過敏之證。”
“懸壺堂慶大夫診斷:……”
“……”
八人診斷結果,均為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