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良心的東西,你正為他懷着孩子,他膽敢納妾?”
“是真的!”有陸怡珊撐腰,葉蕙珠越發委屈,“今日他直接帶着那女人回了家,當着所有人的面,要我同意他納妾!”
“我不同意,他還罵我!”
“豈有此理!”
陸怡珊重重一拍桌子,“真是反了天了!一個區區九品,竟敢欺負侍郎之女!珠兒,你别傷心,娘這就告訴你外祖,讓他撤了沈仕楣的位置!”
疼愛的女兒遇上這種事,陸怡珊瞬間化身性情中人,交代兩句就打算寫信給陸國公。
“别!”葉蕙珠見狀連忙攔住她,“娘,不能寫信!”
“為什麼?”
“你要是真讓外祖撸了沈仕楣的官職,那我和孩子怎麼辦?”
葉蕙珠撅着嘴,低頭望了望自己已經八個月大的肚子,“他無論怎麼說都是我腹中孩子的父親,他丢了官,做了草民,那孩子以後可怎麼辦?”
“難道讓他跟沈家大郎二郎一樣回去種地嗎?”
陸怡珊眼底浮現一絲疑惑,“這和種地有什麼關系?”
“你與他和離,帶着孩子回家來,我和你父親自然會養你後半輩子。何況你如今年輕,和離再嫁也未嘗不可!”
似乎怕葉蕙珠沒有自信,陸怡珊連忙向她保證,“你放心,你是我的女兒,外祖是陸國公,爹爹又是禮部侍郎,就連你弟弟如今雖然遠在嶺南,卻也很是有出息,帶着那裡的百姓在修路鋪橋。你爹爹說要不了幾年,等他任期滿了,朝廷論功行賞時再将他調回京城。”
“到時候他們都是你的後盾!”
提起在偏遠山溝裡做縣令的葉嘉倫,葉蕙珠眼神有一瞬的不自然。
她擡手拉住陸怡珊的衣袖,像小時候一樣輕輕晃動,有些害怕地低下頭,“可是,女兒不想跟他和離……”
“你說什麼?!”
陸怡珊保養得當的臉上皺起幾條細紋,滿臉寫着不可置信,“他都要納妾了你還不與他和離?這種男人留着幹什麼?”
葉蕙珠早知道陸怡珊會是這種反應,低頭咬着唇道:“可是女兒喜歡他!”
喜歡未必有多深,可葉蕙珠想做诰命夫人是真的!
重生以來她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當上诰命夫人,為了這個目标,她不惜抛卻顧國公府的貴夫人生活與葉青漓換親,主動獻出自己的嫁妝補貼沈家,四處求人甚至不惜犧牲自己弟弟的利益就為了給沈仕楣的官場鋪路,現在又挺着八個月大的肚子辛苦為他懷着孩子。
若是自己與沈仕楣和離了,這诰命夫人的位置豈不是就要拱手讓給裘玉瑩那個賤人了?
她怎麼可能甘心?
陸怡珊身為陸國公府獨女,自幼備受父親和哥哥們的疼愛,從小到大幾乎沒受過什麼委屈,就連婚事上也十分順遂,一見鐘情的人正好也是喜歡自己的人!婚後生下一兒一女,夫妻恩愛幾十年,順風順水過了一輩子。
唯有在葉蕙珠的婚事上受過最多的氣!
她真是一點都不明白沈仕楣那種男人有什麼值得葉蕙珠喜歡的?
若說結婚前勉強還能算是個知上進,懂禮貌的後生,那他現在可就是一個徹頭徹尾花心又沒用的負心漢!
授官時不想吃苦,靠妻家外祖混了個京官,為官時不好好做事,日日與一群莽漢混在一塊喝酒,現在就連專一這唯一一個優點也沒了,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陸怡珊不贊同地瞪了葉蕙珠一眼,對方卻像個孩子一樣晃着她的衣袖巴巴地眨着眼睛撒嬌,“娘,你幫我想想辦法吧!”
“我不想和沈仕楣和離,但是我又不想他納妾,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把那個女人趕走?”
陸怡珊努力壓制怒火,太陽穴有些突突的疼。
“拿錢打發人不是不可,隻是你要想明白,這一次你拿錢打發了那女子,為了孩子與他和好,他沈仕楣什麼損失教訓都沒有,難免會有下次,下下次!”
“難道往後他每遇上一個想納回家的女子你都要拿錢打發了嗎?”
聞言葉蕙珠卻天真地笑起來,信誓旦旦道:“娘,不會的!”
“那賤人是他表妹,家裡比沈家還要窮!隻要她主動離開了,相公上哪再去找第二個表妹?”
“表妹?”陸怡珊眉心幾乎能夾死一隻蚊子,“你是說沈仕楣要納他的表妹為妾!”
“嗯。”
陸怡珊無奈閉上眼,長長歎了口氣,看向葉蕙珠的眼神裡滿是心疼,“若隻是個尋常女子,娘親還好幫你打發了,可此人是他表妹,與他有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爹娘又是知根知底的,為娘實在沒有辦法啊!”
“怎麼會?”葉蕙珠有些急了,“給她多多的銀子,讓她們一家人離開京城也不行嗎?”
“對她來說一個上好的夫家近在眼前,攀上此人後半輩子都不用愁了。如果你是她,給你多少銀子你才願意走?”
“我……”
葉蕙珠沉默了。
陸怡珊看着她哭紅的眼睛,又看了眼她笨重的身子,再次長歎一口氣。
“罷了!”
“你如今身子重不可多思多慮,先在家裡好好休息幾日,這件事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