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漓就這樣在趙氏等人幸災樂禍的眼神中跟這官差離開。
她一走,采蓮便帶着她弟弟陳阿橋立刻出了府。
顧國公府中除了趙氏母子,其他人雖對葉青漓沒展現過什麼惡意,但是這種時候,若是葉青漓栽倒,必然對顧承宴有影響,同為顧國公府家産的争奪者,他們不由得有些期待!
上了官府馬車後,葉青漓并未特别擔憂,一是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二是若有災殃,擔心是最無用的。
三則,她有預感,自己很快就能從牢裡出來。
顧承宴從采蓮口中得到消息時,還在紀将軍府中。
兩個月前,有人在京城郊外發現了幾具損壞嚴重的屍體,此事還未上報,又有人接連發現第二處第三處抛屍地,屍體比上一次更多,損毀程度也更加慘烈。兩個案子一路上報調查,其中涉及的人物越發叫人心驚。聖上聽聞此事,龍顔大怒,命令太子一定要徹查。
太子将此事交給顧承宴,顧承宴手裡頭沒人手,隻能從自己舅舅這裡借幾個過來,兩個多月過去事情終于有了點眉頭。隻是顧承宴沒想到自己手頭的案子還沒調查清楚,會先聽到葉青漓的酒樓吃死人的消息。
顧承宴眉心緊蹙,“她現在在哪?”
“小姐剛剛被官差帶走了,說是要調查,大公子,現在該怎麼辦?”
“你别急,待我先去問過事情經過,再想辦法和青漓見一面,事情也許就能解決了。”
顧承宴說着看向紀将軍,還未開口,紀将軍便先說道:“調查命案手裡需要有人,我這有幾個好手,你先帶他們去吧。”
“多謝舅舅。”
顧承宴帶人快速趕到酒樓現場,雖然整個酒樓已經被官府的人圍起來,可事情發生不久,還是有很多的圍觀群衆,他很快從圍觀的人們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而後便急匆匆趕往京兆府。
葉青漓上次來時是原告,除了朝着李大人跪的時間有點久,并未受到其他苦。
這次不同,自己的酒樓裡死了人,雖然明眼人都知道葉青漓一個東家,不會吃力不讨好,在自己的酒樓裡借自己家大廚的手,下毒害死自己的夥計。
可誰讓死者家屬一口咬定就是葉青漓害死的人呢?
官府總要給死者家屬一個交代。于是葉青漓剛被帶到府衙就被叫去問話,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說出來後,官差也沒放人,而是将葉青漓關進一個牢房,意思是在葉青漓身上的嫌疑沒有消除之前,都要待在這。
葉青漓淡然接受,随即站在原地打量起這間牢房來。
葉青漓印象裡的牢房大多是髒亂差,混合着血污和說不清的怪味,甚至還有一些小動物在牢房裡自由奔走。
但是她現在所處的這間,土地面上幹淨沒有雜物,旁邊擺着一張一人寬的小木床,木床上面放着一床不算厚的舊棉被,這樣的天氣,雖說不如家裡保暖,總歸夜裡凍不死她。床邊不遠有一個小方桌和一個木凳,應該是吃飯用的。牢房角落裡還放着一個有些歲月痕迹的木桶,從它時不時飄來的味道葉青漓猜出了它的作用。整個牢房裡沒有刻意留下的污漬和葉青漓猜想中的血迹,顯然是有人打理過的。
當然,長久曬不到太陽,牢房裡總是透着一股淡淡的黴味。
這已經比葉青漓預想中好很多了,她還以為自己要睡地上。
葉青漓不知道的是,她從前看過的牢房,大多都是重犯待的,即将砍頭的人,條件自然也不需要多好。
葉青漓在木凳上坐下,開始回憶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尤其是關于酒樓的點點滴滴,她都認認真真回想了個遍,還是沒找出一點不對。
店裡的夥計們葉青漓都找的是清清白白讀過書,識過禮的,哪怕是隻用在後廚做飯的廚師,也是請的申氏父親認證過或是其朋友做過人品保證的。樓裡夥計的月例銀子也比京城大部分酒樓要高得多,甚至葉青漓提前聲明,若家裡有了什麼無法解決的困難,可以報給酒樓掌櫃,她會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給予幫助。
如此做一方面是為了提高酒樓的服務質量,讓酒樓更加名副其實,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避免霓裳閣女工集體跳槽的事情再次發生。
銀錢的作用,讓酒樓裡上到掌櫃下到夥計,都對葉青漓很是感恩,葉青漓也并沒發覺有誰像是被收買準備随時坑害自己的樣子。
方才官差已經說了,死者是偷吃了申伯父剛做好的菜才死的,若不是他嘴饞,提前嘗了一口,隻怕那有毒的飯菜已經被端上客人的桌子,到時候死的可就不止一人了!
能在剛出鍋的菜上下毒的,隻可能是經手之人,可一道菜,買菜、洗菜、切菜、炒菜、甚至擺盤,經手的工序這麼多,葉青漓如何知道到底是誰?
背後之人為了陷害葉青漓收買酒樓中人下毒,絲毫不顧及他人性命,能與葉青漓有如此深仇大恨,這其中恐怕隻有趙氏和葉修恺兩個人選了!
從剛才飯桌上趙氏的反應來看,她對酒樓的事情毫不知情。
至于葉修恺,他的傷剛剛養好,昨日才來京兆府受了剩下的幾十杖。
會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