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紀轉瞬而過,十三歲時,京老爺子再次病重,京家把她送到了破山觀。
驚烏收回思緒,站起了身子。
“原來是不聽道長!”
“你十三歲時,我本是讓京家将你送來紫瑞觀暫避,沒想到陰差陽錯竟送去了别處。”
不聽收到消息的時候,京無已經拜師了,并且有了自己的道号,打聽過她這師父沒什麼真本事之後,便随她去了。畢竟,他這種身份,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道觀搶徒弟,傳出去不好聽。
“春望山,破山觀。”
不聽愣了一瞬,才明白她是在介紹自己的道觀。沒聽過,确實是名不見經傳,不足為懼。
見驚烏沒有半點道教應有的禮節,也不介紹自己的道号,更加确定了她對道術一竅不通。
他面上給足了尊重,“原來是破山觀。”
他又高深莫測道:“人自有其既定去處,雖然你未能來紫瑞觀,但和陸總的緣分并沒有就此消解。”
驚烏瞬間就懂了,她跟陸西的八字是這個老道士合的。
她側身讓開了路,隻當沒聽懂不聽的話,伸手做了“請”的姿勢。招财甩了甩身上的毛,也跟着站在了一邊。
陳珂再次站在她身後,旁邊的保镖跟着站直了身子。
不聽愣了一瞬,重新端起了超然世外的姿态。
“京無小姐,陳總助,老道我這就去忙了。”
驚烏沒應聲。
片刻後,陳珂道:“辛苦!”
老道士行禮之後便帶着自己人朝外走去,聲勢浩大。
驚烏湊近了陳珂,低聲問:“他們之前是來幹什麼的?他們現在是要幹什麼去?”
“陸總出事後,不聽道長就下山了。陸總這次的車禍……”
陳珂斟酌着用詞,怕吓到眼前“不谙世事”的驚烏。
“不尋常?”
陳珂見驚烏滿眼笃定,突然想到她知道的比自己知道的應該更多,畢竟她是長在道觀的。
“對!不尋常!”
“我跟陸西的八字都是他批的,那陸西應該很信任他吧?”
“是的!”
陳珂心道:“原來您剛才聽懂了啊?還以為不接不聽道長的話是因為沒聽懂。”
所以,京無小姐不信任不聽道長?
驚烏在心底歎了一口氣,這單看起來,不好劫啊!
“走吧!先去看看陸西!醫生怎麼說?”
“陸總的各項檢查一切正常,醫生說一般遇到這種情況,需要等病人自己醒過來。醫療團隊已經更改了方案,每天都會對陸總的治療方案進行調整。”
陸西睡在床上,看起來氣色不錯,
各項醫療監測設備的數據都很正常,需要輸液來維持生存用的營養。
他的房間布置得很雅緻,軟裝用的都是真正的古董。
古董身上都帶着些道行,用來布陣再合适不過。
“這房間是按照不聽道長布置的?”
“是!”
陳珂的表情一直很穩重,隻眼下的黑眼圈能看出他的疲态,這會兒見到陸西,眼底也透出了些心焦。
他問,“有什麼問題嗎?”
驚烏盯着躺在床上的陸西,搖了搖頭。
住院樓下的陣法明顯就是在消耗陸西的生氣,房間内的陣法則是用來供養生氣的。兩者直接抵消,着實是多此一舉。
這老道不直接破陣,費這麼大勁兒疊陣,是懷疑陸西身邊的人,為了引蛇出洞?還是有别的目的?
那她也湊個熱鬧好了,驚烏從背包裡摸出一枚山鬼花錢,扔在了床邊的古董花瓶裡。
陳珂的眼底終于帶上了些不确定。
“放心,開過光的,對你們陸總隻有好處。”
陳珂垂眸。
“我的房間在哪?”
陳珂看了一眼手表,“就在隔壁,正在收拾,您再稍等十分鐘。”
驚烏坐在沙發上,拿了一個蘋果給招财,又毫不客氣拿起了一個蘋果啃了一口。
果然香甜可口,唇齒留香。
陸西現在就是個植物人,每天給植物人準備水果,不是浪費麼?
她又拿起一個蘋果遞給陳珂,含糊不清問:“陳總助,你吃麼?”
陳珂禮貌拒絕,“不用了,謝謝京無小姐。”
蘋果吃完,房間也準備好了。
驚烏跟陸西聊了幾句微信,強迫自己适應這張床,看這個情況,她得多住幾天。
翻來覆去到了晚飯的時間,驚烏也沒能睡着。
吃過晚飯,她繼續跟這張床培養感情,這次成功睡着了。
半夜十分,驚烏被吵醒,六樓走廊吵鬧着,有什麼人要被送進來,立刻搶救。
驚烏攏了攏睡衣,趿着拖鞋開了門。
天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風吹進來,有些涼。
驚烏瞬間清醒了。
燈火通明,擔架車上毫無生氣的人,是西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