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馬紮上坐了那麼久,簡單吃了晚飯,驚烏和西陸兩人出來散步,活動活動筋骨。
這個季節的上京城,地上還會有落葉,驚烏見一個踩一個,往前追着,留下了一串清脆的咔嚓聲。
等她踩夠了,停下轉身看向西陸。“要不是京亦知‘好心’,我還真忘了自己明年就該高考了。”
西陸幾步追了上來,拉過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你忘了,驚蟄師兄也不會忘的。”
驚烏身子一歪,又踩了一個樹葉,她低着頭,聲音有些悶,“那你呢?”
“什麼?”
“算了!”
驚烏又踩了一片落葉,隻是這次踩得很重,頗有些惡狠狠的意思。
西陸輕笑,手臂微微用力,将人拽住讓她面對自己。
驚烏低頭,想看自己的腳尖,隻是她穿得有點厚,隻能看到蓬松的羽絨服下擺。
“怎麼突然不高興了?”
驚烏否認,“沒有!”
“擡頭。”
驚烏歎了口氣,不情不願擡了頭,盯着西陸上衣的第三個扣子,“幹嘛?”
西陸彎下腰跟她平視,眼裡滿是笑意。
驚烏沒好氣道:“你笑什麼?”
“剛剛是逗你的,我也沒有忘。”
驚烏的雙眼一亮。
西陸繼續道:“說好了要陪你一起高考的,那我‘留級’這麼多年,不就是等你什麼時候想參加高考,再一起嗎?”
驚烏咬了咬嘴唇,努力壓住向上彎的嘴角。
西陸問,“想好了?明年參加高考?”
驚烏點了點頭,“《秋風誤》不是明年的暑期檔嗎?京亦知這時候抱着一堆高考資料過來,到時候黑粉又有的說的。我可不想因為這個影響你。再說了,高考成績确實是很好的宣傳。”
“聽你的!”
驚烏臉一紅。
雖然西陸以前也經常這樣回應,但她現在就是會覺得難為情。她有點後悔自己當初借着跟陸西的婚約把人拐到手了。原本想着拐到手之後就會為所欲為,實際到手之後各種束手束腳。
“那……那要跟大師兄說一聲,讓他準備個複習方案,等戲拍完了,就回春望山複習——”驚烏倒抽一口涼氣,“越說覺得自己越慘,大師兄還指不定怎麼着折磨咱倆。”
在認識驚烏之前,西陸每天去山腳下的春望山小學讀書,假期的時候他就在山上自己找地方訓練。
日子充實又平淡,直到在楠木林遇上了驚烏。
從那之後,他就不再去山下的小學了,而是和驚烏一起上驚蟄師兄的課。
驚蟄師兄有一套自己的學習模式,驚烏已經跟了不到一年,為了遷就他,又要重新來過。
然後驚烏發現,自己學過的東西跟沒學過一樣的。
大師兄講的思路跟之前完全不一樣。
當時的驚烏沒放在心上。
随着課業難度的增加,兩人時常被驚蟄的魔鬼式教育折磨得心力交瘁。
同樣的内容,他打散重組再重新教,思維方式就會完全改變,對于他們兩個來說,每次的學習方式都有着超厚的無法破開的壁壘。
兩人剛剛追上驚蟄的思維,學會運用,就需要很快進入到下一種完全陌生的思維模式中。
慢慢地兩人追得速度越來越快,但依舊覺得驚蟄這種學習方式不是人能想出來的。
驚·不是人·蟄當時是這麼說的,“你倆這就蔫兒了?我這還沒上高中課程呢!”
果然,高中課程開始之後,兩人着實是生無可戀。
高中課程難度大内容多,學習的時間線也很長,反複學了三遍,驚蟄師兄才放過他們兩個,當時還說,等高考之前,再學一遍。
這個“再學一遍”,應該又會被折磨得生無可戀,又會有覺得自己是個傻子的錯覺。
驚烏當時就急了。
“那不行!西陸比我高考要早三年,我們的進度是一樣的。他高考的時候我要跟着再學一遍,等我剛考的時候,我又要重新學一遍。那豈不是我要重新學兩遍!兩遍!”
她臉都氣紅了。
西陸道:“我跟你一起參加高考!”
驚烏愣住,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阿無,我可以留級,等你一起高考。”
“可以嗎?”
“可以啊!這樣,咱倆就都再學一遍就可以了。”
“我是想問可以留級嗎?”
“……”西陸沒有第一時間明白她的意思,點頭回答她,“當然可以!”
“那我也留級,什麼時候想高考再說!”
“……”
西陸現在明白驚烏的意思了——不用高考,就永遠不用再學一遍。
驚烏向來喜歡一勞永逸的解決方式。
驚蟄接到驚烏電話的時候,對于她要主動參加高考表示了自己的驚訝之意。
“春望山這邊的太陽照常從東邊升起的,上京城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