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傻兒子,怎麼會相信女明星能算命的?
但是趙美合還是挺有素質的,面上不顯:“都是我兒子胡鬧,打擾您了。”
看得出來她并不信任自己,習暖倒也無所謂,隻是結合剛才的八字再次打量了趙美合的面相,便發現事情并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趙美合有善報,本來是長壽之命,起碼能活到九十歲高壽,但是此刻再看,竟能感覺到她生命流逝之快。
“阿姨,您之所以不敢睡覺,就是夢見了有個老頭一直在追你,朝你呼喊尖叫,甚至最近能感覺到每次入夜,身邊都開始發冷發涼,骨頭縫裡都難受吧?”
她說得極為詳細,每說一句,趙美合的眼就瞪大一分。
“是,尤淺跟你說的?”
“我可沒說啊媽,”尤淺在旁邊趕緊澄清,“全是習大師自己看出來的,神吧,你就說神不神吧。”
習暖和旁觀者林宗無語對視,不約而同想到了某個洗腦廣告——恒源祥,羊羊羊。
此時的尤淺,就像那個重複了十二遍的惡魔廣告,不停地在旁邊來回盤問:“神吧?神不神?你就說神不神!”
【好聒噪,好想把他的嗓子給毒啞。】
【我能看到他激動情緒的背後有三張想動手揍他的臉。】
【所以尤媽真的做了那種夢?想想還挺滲人的,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被鬼附身了?】
趙美合被說中了心事,這才打開了話匣子:“你都不知道那老頭可吓人了,瘦骨嶙峋的,夢裡四處都黑黝黝的,我怎麼跑他都一直在後面追,還不停喊着我的小名。”
習暖笑道:“他喊你,你怎麼不問問他做什麼?”
“我哪裡敢,”趙美合喊道,“從小我就聽老家的阿嫲說,夢裡遇到鬼喊你的名字千萬不要應,不然就會被換魂了。”
“……但是你不覺得,喊你的那道聲音很熟悉?或者是對方的身影很熟悉?”習暖撓頭,不忍心告訴她這件事實。
經她提醒,趙美合又忍着害怕去回憶這些日子的噩夢。
你還真别說,那人的嗓音是有那麼點熟。
“在哪聽過呢?”
“有沒有一種可能,”習暖歎氣,“那是您的父親。”
話一出口,電光火石間,趙美合竟然瞬間就想起來了,她父母十多年前就去世了,經過極緻思念之後,忙碌的生活漸漸塵封了她的記憶。
父親的聲音,好像在腦海裡,但似乎又模模糊糊,想起來并不真切。
但現在回憶起來,“可不就是我爸嗎!”
趙美合說完,就直接潸然淚下:“我可真不孝順啊,怎麼能忘了自己父親的聲音,想來也是,我已經五十歲了,誰還會喊我美美,除了我的父母,誰還記得我叫美美呢?”
繼而埋頭痛哭:“他好可憐,他怎麼這麼瘦啊。”
尤淺對外公外婆的感情也很深,見狀眼圈也有點發紅,但也很快想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兩個老人家是車禍去世,不瞞你說,我外公在世時身材還是有點胖的,怎麼去了下面還瘦了呢?”
難道陰曹地府不好混?鬼都給餓瘦了?
“那也不對,我們每年去上墳都拿好多的貢品呢,現在市面上的紙币,紙房子,紙做的烤乳豬我們都燒很多很多,我去年還給外婆燒了件大彩電,怎麼就給餓的瘦骨嶙峋?”
他狐疑道:“該不會是下面抽成抽太狠了吧,到我外公外婆手裡隻剩一丢丢了。”
習暖終于忍不住,當着趙美合的面給了他一個暴栗。
“嗷,”尤淺可憐巴巴地捂着頭,“我隻是猜測嘛。”
趙美合看到兒子被打,竟然長舒了口氣:“打得好,從剛才開始我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大師您可别跟他一般計較。”
方才還是不值得信任的女明星小姑娘,現在稱呼已經變成了大師,可見趙美合也已經真真兒相信習暖了。
“不是被地府抽成了,他們沒那麼閑,”習暖起身,喝了口奶茶,“而是被别人搶走了,那個人也姓趙,莫不是您的親戚?叫,趙勝光,您認識嗎?”
尤淺對老家的人自然是不認識的,趙美合卻是立馬站起了身,臉氣得通紅。
“那可不就我的親大伯,我爸的親大哥嘛!”
她恨恨咬着牙:“活着的時候就仗着大哥身份欺負我爸,什麼都要搶他的,怎麼死了還是這個鬼德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