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刑偵隊訓練有素，趕到現場後就對已經挖出來的幾具女屍進行了技術送檢。

“你好，我是刑偵隊隊長，葉晉，”看起來隻不過将将三十歲的男人卻滿臉肅殺之意，面相官運亨通，但其心正統，周身紫氣萦繞，厚重功德令習暖眼饞不已，“很感謝你對我們提供的線索。”

A市現在是經濟中心，但早年發展時期也是魚龍混雜，有不少難案疑案，這次萬家墳場挖出這麼多的無名女屍，在場的警員氣氛中也有一絲激動。

一具屍體代表一個疑案，這豈不是滿地二等功嗎。

習暖伸手與葉晉淺握，好心提醒道：“萬鵬錦将在今天晚上離開A市，六點之前，你們到東邊方向的碼頭，他會走水路。”

東邊方向，碼頭，水路。

她對A市各處不了解，隻能說出大緻方位，但葉晉卻對這座城市的每一條街每一條胡同都爛熟于心，當即就脫口道：“金海碼頭。”

“必須把現有的屍體和陳年舊案對上，才有理由立刻羁押他，可是這裡屍體衆多，我們人手和設備都有限，不知道是否來得及。”

習暖敲敲額頭，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說讓她再幫忙算一卦嗎？

按理說，這事費力不讨好，這麼多的無名女屍，她屆時就算幫她們沉冤昭雪了，也拿不到錢，難不成還挨家挨戶的去要嗎？

但是，看了眼葉晉身上溢出來的功德。

好饞。

“哎，送佛送到西，到時候你們破了案，記得我的一份功勞啊。”

習暖提出要求，葉晉好脾氣地點頭：“當然。”

她便在墳場轉了圈，“這些墳有些是萬鵬錦從其他地方牽來的，像這些七八十年前的墳，竟然還有新鮮的怨氣，可見其中的女屍也是後期他們硬塞進去的。”

試想，一個死了七八十年的老頭子，莫名其妙被人在陰曹地府搬了家不算，還被塞進了個陌生女人同住，大家面都沒見過，年紀也差着輩分，多尴尬啊。

所以整個墳場的怨氣都是你飄你的，我飛我的，泾渭分明的很。

習暖打了個響指，在原地停頓半晌。

才突然想起，她的小龜下山送魂去了。

這個牛逼是裝不成了，她隻得朝葉晉借了把匕首，當場劃破手指，随手選了個墓碑，在人家碑上一頓狂畫。

葉晉在旁邊看着，隻覺得黑色墓碑上的血并不明顯，連基本輪廓他都看不太清。

但很快，周身便飄起一陣陰冷之意，就連他為了裝酷穿的皮夾克都擋不住，那種蹿透到骨頭縫裡的冷。

他是刑警，對神鬼之說其實向來有些許抗拒，看着習暖在那邊寫寫畫畫，又叽叽喳喳自言自語，其實沒抱着太大希望。

于是便低頭看着手機，不斷催促送送檢的同事詢問結果。

“你說的這些事我都不太了解，這樣吧，我身邊這位隊長看起來挺敬業的，十年前你父母有沒有報警，他也許能解答一二。”

他聽到習暖對着墓碑這樣說，于是整個人呆呆地擡起頭，看向一片虛無：“啊？”

她到底在跟誰說話？誰要問他問題？

葉晉雞皮疙瘩層層泛起，習暖卻沒再給他緩沖的時間，在手指的傷口又擠出兩滴血，狠狠戳在了他的腦門中間。

紅點一閃，消失在他小麥色的皮膚之中，無影無蹤。

但是葉晉卻覺得眼前好似被人晃了晃，天地的顔色變得淡了幾分，原本空曠的墓碑之前，蓦然出現了道衣衫褴褛的人影。

頭蓋骨被人砸的稀爛的少女，穿着紅色的花棉襖，因為傷勢過重，半邊臉都是血，軟綿綿地耷拉着頭，空洞充滿死氣的眼睛盯着葉晉。

尖叫哀嚎道：“青天大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啊。”

葉晉：“……”

如果他沒聽錯，習暖是說這人死在十年前吧。

怎麼一張口像來自清朝的。

習暖幹笑了兩聲：“她死前剛看了少年包青天，又因為是腦傷而死，所以有點轉不過彎來了。”

葉晉：“這樣。”

就是腦子不太好使的意思呗。

但他現在覺得，自己能看到鬼這件事，比腦子不好還可怕。

“愣着幹嘛，趕緊的啊。”習暖看了眼手表的時間，不大耐心地催促。

距離六點隻有兩個小時了，再不拿到證據，萬鵬錦出了國就會逍遙法外，想要跨國追捕那就很難了。

葉晉連忙正色，抛開現在令他感到邪門的一切因素，心理素質極佳的與女鬼交談起來。

通過了解，他知道了這位少女生前身份，名叫謝明珠，家是A市清水區明鑼胡同賣油炸糕的，十年前為了學美術跟家裡人鬧掰，一氣之下跑到這窮鄉僻壤的村子裡寫生，結果被萬家殘害性命，埋進了表叔的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