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平層放眼看去是各種款式的潔白婚紗,給人一種誤入婚紗店的錯覺,然而再頂尖的品牌也不可能在同一時間展出這麼多手工定制婚紗。這些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天價婚紗,每一件都能輕松兌換一套一線城市的大平層,這還僅僅是它們價值的下限。
這些婚紗試穿很繁瑣,需要人打下手,但雍衍叫所有人都在旁邊等着,一切都由他親自來為卿岱準備。
卿岱坐在化妝鏡前,看着雍衍站在她身後,把她的頭發挽起來,烏黑的發絲在他冷白的指間滑過,慢慢形成與他替她選的婚紗相對應的發式。
把最後一縷發絲也固定好,雍衍擡起卿岱的下颌,從鏡子裡看她:“喜歡嗎?”
他的手指在她頸間溫柔流連,遊刃有餘地劃定着暧昧和殺戮的界限。
卿岱看着自己,沒什麼波瀾:“都可以。”
都可以,都很好,雍衍眉眼平靜,手指一點點收緊,俯下身,遮住他與她視線相交的眼睛,沒讓她看到他眼底湧動的暗潮,輕輕吻了吻她:“那就這套吧。”
卿岱換下婚紗出來的時候,雍衍不在,她剛取下一邊的耳墜,有人跪在她的身邊:“少夫人,求您救救我兒子。”
卿岱看向那個穿着侍者服裝,但氣質明顯更像上位者的女人:“我應該怎麼幫你們?”她一開口,旁邊的保镖立刻沒再上前,隻站在原地待命。
女人模樣狼狽,話語卻很清晰:“我的兒子叫沈容,他不是故意打擾到您的,隻是太想讨好雍野小少爺,做了糊塗事,求您幫他跟雍少爺求求情,饒他一命。”
“我替他跟雍衍求情,讓雍衍不要殺他?”卿岱放下了耳墜,“你覺得雍衍不會連我一起殺掉嗎?”
女人哽了一下,接着嗫嚅地搖頭:“不會的,雍少爺對你那麼好,連婚禮都準備得這麼隆重,他一定很愛你,不會……”
卿岱沒再看她:“抱歉,我幫不了你。”
“可你隻要開口說兩句話,試一下就能救下我兒子,你……”女人還想說什麼,被人卡着脖子拎了出去。
經過門口的時候,她看到雍衍站在那裡。
他連餘光都沒有放在奮力掙紮的她身上,卻讓她感覺到被死亡陰影籠罩的絕望,這雖然是她有所準備的結果,是她自己答應的那個人,同意用這種冒險的方式,拿自己的命換她兒子的命,但還是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你覺得我會殺掉你?像殺死别人一樣?”雍衍的氣息越來越陰冷了,貼在她的耳邊,像有蛇慢慢爬過,卿岱想要偏頭,卻沒能做出這個動作,雍衍桎梏住了她,她擡手的動作同樣也在一開始便被扼殺。
她整個人都被他壓在柔軟的被子上。
她沒太掙紮,安靜地看着他:“你不會嗎?”
雍衍直起身,拉高他看她的視角,按照他最常出現在别人面前的姿态,睥睨着她的眼睛,沉默片刻後回答:“當然會。”
他一手握着她的兩隻手腕慢慢按在她的頭頂,另一隻手将她的碎發撥到耳後,動作有多溫柔,說出的話就有多驚悚:“比如現在,我就很想。”他的手指停在她頸側的脈搏上。
它的跳動沒有任何變化,讓他血液裡的嗜血因子更加躁動。
雍衍垂着眼深深地看着卿岱,又擡手把她的眼睛捂住,俯下身,他的唇在她的身上執行缱绻的淩遲,不放過每一寸,恨不得将她所有血肉都剝離下來,生吞入腹。
她懂得如何控制他的情緒。
他也懂得如何處決她。
他會履行諾言,今晚一定要将她殺死在床上,除非她發出瀕死的求饒。
雍衍最終還是沒能做到,卿岱隻是伏在他頸間,在他耳邊很輕地吸了一口氣,甚至都沒叫他輕一些,他便放過了她,無視要撕碎血管的脹痛,把她抱進浴室裡。
卿岱在雍衍清理的時候就睡過去了,醒來的時候,身邊沒有呼吸聲,她去摸旁邊的手卻被雍衍握住,他沒說話,隻是又将手指慢慢地推進她的指縫間。
——
試穿婚紗是卿岱為婚禮做的唯一一件事,剩下的都是雍衍來安排,她可以專心地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