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蘭台冷笑道:“我不知道世子跟我有什麼好說的。”
蕭淳譽忙道:“當然有了!你不是說要她以命償命嗎,我特地讓廖老實把她摘出來,留着給你對付。你知道,畢竟她是勤國公夫人,就算把她交給官府,勤國公府為了顔面,也有辦法保全她,恐怕讓她戴罪入獄都難,更别提伏罪斬首了。”
聶蘭台一怔。
她滿腦子隻想着試探蕭淳譽能對蕭氏狠到什麼程度,竟然一時疏忽,沒有想到這一層。
必須得承認,要想讓蕭氏得到應有的懲罰,蕭淳譽這樣做是最妥當的。
“是我錯怪你了。”聶蘭台垂首,長睫輕顫,似兩隻撲棱翅膀的蝴蝶。
蕭淳譽把她摟進懷裡,哼道:“那你準備怎麼道歉?光嘴上說說可不行。”
聶蘭台把頭垂得更低,赧然道:“你說怎樣就怎樣,都依你。”
“那還差不多!”蕭淳譽笑着把她橫抱起來,徑直往内室走去。
七日後,聶瑤台的酒鋪重新開張,當日給所有新老顧客半價優惠。
先前聽了聶蘭台的話在冊子上署名的那一批苦主,陸續來到酒鋪讨銀子,都得了銀子笑眯眯地回去,到處宣揚這家酒鋪物美價廉,東家還大方善良。
短短幾日内,酒鋪的生意反而超過了出事之前。
這一日,聶瑤台約了聶蘭台,備了厚禮,準備去裕香街向樊雪音道謝。
誰知聶老太爺聽到消息後趕緊跑出來,要跟兩人同去。
聶瑤台不解:“祖父,您去幹什麼?樊姑娘一個小孩子,您去了她多不自在。”
聶老太爺道:“聽說她開着藥膳鋪子,我上那買藥膳去。”
聶蘭台道:“祖父想要什麼藥膳,盡管吩咐,我和長姐給您買回來就是了。”
聶老太爺不滿道:“我又不知道她有些什麼藥膳,哪知道買什麼?你們嫌我去了害樊姑娘不自在,那我就裝作不認識你們,不就好了?”
聶瑤台失笑道:“可是您能裝作不認識我們,我們不能裝作不認識您呀!您就直說吧,到底找樊姑娘有何事,難道我和三妹還不能替您辦嗎?”
聶老太爺撚着胡須道:“這相看孫媳婦的事,哪能由旁人代勞?”
聶蘭台訝然道:“孫媳婦?祖父的意思是……”
聶瑤台不信道:“您當真存了這份心?”
聶蘭台擊掌笑道:“這是好事啊!”
聶老太爺道:“上次笃行他們中毒,是樊姑娘救了他,自那時起我就開始琢磨這姑娘了,我覺得她像你們祖母。那日在酒鋪前見了她一面,雖然匆忙,也沒說話,可我瞧得出來,這姑娘性子持重,行事妥帖,必是個好的。”
聶蘭台道:“她确是個極好的姑娘,但也須笃行同意才是,祖父要不先跟笃行說說,再做打算?”
聶瑤台笑道:“笃行啊?他一準同意!你是沒見過,說起樊姑娘的時候,那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想見人家,又不好意思,硬跟在我後頭,我說什麼他就重複什麼,一隻大呆鵝!”
聶老太爺搖頭道:“這不隻好我老頭子親自出馬,那麼好的姑娘,多少人求娶,晚一步就來不及了!”
聶蘭台面露憂色,歎道:“笃行性子腼腆,嘴又笨,隻怕樊姑娘看不上他。這樣,祖父您今日還是不要同我們去,免得驚到人家。沒過幾日就到您壽辰了,等給您辦完了壽辰,我設法邀請她來家裡玩,讓笃行和她見一見,若笃行表現不好,祖父屆時再出面幫忙,豈不更好?”
聶老太爺沉吟道:“如此甚好。三丫頭,那就包在你身上了,你可要上心,一定要把我孫媳婦帶來啊!”
聶蘭台笑道:“孫女一定不負重托!”
***
聶老太爺壽辰這一日,蕭淳譽特地告了假,和聶蘭台攜厚禮去聶府拜壽。
兩人到時,已經先到了不少賓客,聶蘭台去了女眷所在的内院花廳,蕭淳譽自被領到前院招待。
大姑母、小姑母、聶芳台以及諸位表嫂表妹都來了,聶蘭台好一陣子沒有見到聶芳台,隻見她腰身圓了一圈,臉上也紅潤,瞧上去氣色極好,精神也比以往好多了。
聶蘭台便知她如今過得好,由衷替她高興,笑道:“二姐好像發福了,是不是有喜事啊?”
聶芳台立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笑得歡喜至極:“嗯,已經四個月了。”
聶蘭台吃驚道:“都有四個月了?這麼快?怎地之前都沒聽你漏一點風聲?”
聶芳台笑道:“現在我學乖了,要把胎坐得穩穩的,才敢說出去,我現在說還覺得早了呢,你也别給我到處張揚。”
聶蘭台摟着她的肩道:“我自然聽你的,隻要你過得好,别說讓我别張揚出去,就是讓我做啞巴,我也願意!”
聶芳台笑着擰她一把:“又貧嘴!”
在座女眷的女眷們得知聶芳台有了身孕,表嫂表姐妹們都來恭喜她,小姑母也笑盈盈地叮囑她注意這個當心那個。
唯獨大聶氏獨自坐在那裡,冷着臉一聲不吭,就像是沒見到聶芳台似的。
過了好一會,大聶氏見衆人還在恭喜聶芳台,沒完沒了的,她冷笑道:“有什麼好恭喜的?自己本來就沒出息,又是個庶出的,又嫁了那樣一個東西,成天挨打,也隻有你才想着給他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