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今日生辰可有想要的禮物?”
走在前頭的帝昕忽地開口。
阿願微怔,笑回道:“小小生辰,當不起三殿下的賀禮。”
好不容易行至開闊處,四周人群沒那麼擁擠了,帝昕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笑彎眸道:“那華之能不能向顧夫人讨要一份賀禮?”
程如錦聽得皺眉,哪裡有人管壽星讨要禮物的?
“不是什麼讓夫人為難的賀禮,”說着,他舉起一路提着的燈籠,“夫人還記得這幅畫嗎?”
阿願看了一眼,便認出是當日燈會的那幅畫謎,笑着搖頭道:“并無印象。”
帝昕亦是笑了,“夫人回答得可真幹脆,華之隻是想請夫人給這盞提個字而已。”
“臣婦的字迹并不好。”
“可憐人意,薄于雲水。迷贈是副上好的頭面,給了沈家小郡主,倒也無所謂,唯獨希望夫人親自提筆給這副畫寫上個圓滿。”
“三殿下誤會了,提字乃是沈郡主所想,臣婦寫恐怕不合适。”
帝昕笑着向前逼近一步,“夫人,本殿看着就那麼好騙嗎?”
阿願蹙眉欲後退,一把彎刀卻先她一步橫在帝昕脖前,直拍向帝昕的面門,逼得其後退了數步。
“你看不出她就不想給你那狗屁燈籠提字嗎?”
護骨烈将彎刀扛在肩上,桀骜一笑,語氣張狂道。
帝昕被驟然襲擊也不惱,隻是笑容虛假地看向護骨烈,“蠻王閣下。”
護骨烈沒搭理帝昕,扭頭看阿願,納悶道:“你身邊不懷好意的人怎麼這麼多?”
阿願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不也是嗎?”
“……”
護骨烈被堵得無言以對,轉身靠近阿願,仔仔細細盯着小姑娘的臉,佯怒問道:“本王幫了你那麼多次,就換不來你說一句謝謝嗎?”
阿願沒說話,平靜與之對視。
最後護骨烈敗下陣來,将手中彎刀扔給阿願,囑咐道:“手沒好之前别用,本王要走了。”
阿願挑眉看着手中的彎刀,是很早之前護骨烈送她那把,後來行宮之中這人擔憂她的手傷,硬給搶走不許她用了。
“我不要。”
她想彎刀遞回,但護骨烈這厮躲得極快,絲毫不給她機會。
“都使了那麼多年,怎麼就不要了?”
護骨烈笑着說道。
他本就那種極有攻擊性的相貌,笑起來又痞又不好惹,偏偏對着阿願像隻沒牙的老虎,“兵器好用就行,管它是誰的呢?本王認識的迦卓爾心狠手辣,可不是會計較這些細節的人。”
說着,他漸漸退到帝昕身旁,目光輕蔑地掃視一眼道:“三殿下,本王今夜就要離開華京了,你不親自送送嗎?”
不待帝昕答話,護骨烈忽地靠近帝昕耳畔,低聲威脅道:“别打擾她過生辰。”
帝昕聞言,眸色暗了一瞬,又很快恢複如常,淺淺笑道:“蠻王閣下遠行,本殿自當親送。”
護骨烈冷笑看了帝昕一眼,毫不壓低聲音道:“中原人就是虛僞。”
他逆着人群,闊步朝城門的方向走去,與此同時一衆蠻族暗衛也紛紛現身,跟在其身後。
“走了。”
護骨烈沒回頭,朝身後擺手,朗聲道:“迦卓爾,生辰快樂……”
“……本王願你歲歲安康、得償所願。”
——本王願你歲歲安康、得償所願。
程如錦眺望着兩尊“大神”離開的背影,喃喃問道:“阿願,你與蠻王相熟?”
“不熟。”
“不熟他之前肯拿出蠻族寶物來救你?”
阿願轉身離開的腳步頓了一下,又繼續向前,“該走了。”
“哦。”
落雪長街上,一行人奔城門而去,另一行人奔燈火喧嘩處而去,背道而馳,以及阿願一句極輕的——
“不是同路人,不熟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