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再看這尊寶玺如何?”住持方丈循循善誘的笑着詢問道。
“依方丈所言,他隻是一塊石頭。”燕儀笑了笑道。
“确實是一塊石頭,”住持方丈搖了搖頭道,“世人着它的相,認為擁有它就能坐擁天下了。”
“方丈言之有理,”燕儀思索了一下後,一臉認真道,“可這塊石頭能牽動天下人心,那就不能當做普通石頭看待,但我李燕儀絕不為它所動,在我哥眼裡它也不過是塊籌碼!一個聖明的皇帝遠比它更能讓人信服!”
住持方丈聞言笑道:“看玺是玺,看玺非玺,看玺還是玺,施主若能體悟其中差别,便能真正持有它。”
……
兩日後,燕儀和林仲禮在孫曉晨護送下飛奔雍都,他很想念家人,飛馳的馬蹄是他無比急切的心情。
就在他們從西風城出發前夕,林仲禮才告知燕儀:“你哥的傷勢在這一年内每況愈下,他怕影響軍心,擔心不能凝聚各方,所以這次召你回雍都是想托付大事,他強撐着身體是在給你争取時間,如今心腹将校都在盼你回去主事。”
燕儀當時就急了,質問言平和林仲禮:“我哥到底怎麼樣了?你們為何要瞞着我?”
林仲禮拍拍燕儀的肩膀,歎了一口氣道:“唉!這兩年多以來,二公子你自己就已經給自己壓力了,你的刻苦和長進,你哥又怎麼會不知道,言平和我不就是他的一雙眼睛嘛,他說就不要再給你添加壓力了,說你尚缺一個證明能力的機會,這不,龐翼這厮送上門來,就是個機會!”
“他說這一仗現在不打,等他死後,朝廷必來打你,”言平告知燕儀道,“現在打出了威名,日後朝廷便不敢輕視于你。”
“你哥擔心到了那個時候,你毫無威信,人心難聚,一場小敗就能動搖軍心!”林仲禮又說道,“現在你哥在雍都後方訓練了十二萬精兵,言平麾下的玄甲枭騎也足足有兩萬,這還不包括老侯爺留在北境的十萬将士,若沒有足夠的威信和能力,又如何号令他們!”
……
當燕儀抵達雍都時,李夫人和舅舅早已在城外翹首以盼,望着兒子策馬飛奔而來,李夫人激動開心的不禁淚眼汪汪。
燕儀望見母親,更是在五十步外連忙下馬跑來“噗通”一聲跪地哭道:“娘,孩兒終于替爹報了仇……”
“可你卻拖累了你哥!”李夫人抱着燕儀的頭哭着埋怨道。
“大哥到底怎麼樣了?我要去看看他……”燕儀連忙起身抹去淚水。
“他這兩年就沒好好安心養傷,”李夫人抹淚道,“矜言私下跟我講,說他再這樣下去就會油盡燈枯的。”
“唉!不說了,不說了,”舅舅打斷李夫人道,“二外甥在外也是吃了苦的,你看他現在鐵骨铮铮的樣子,一看就有出息,快回去給你哥瞧瞧,他一定會開心的。”
燕儀聞言,不禁悲中一笑道:“我哥的一雙眼睛就在我身後。”
見言平和林仲禮會心一笑,李夫人連忙感激道:“有勞你們盡心盡力的輔佐他,他何德何能!”
“夫人言重了,二公子确是可造之才!”
……
此時辰羽早已在空蕩蕩的帥府中等候多時,直到燕儀急匆匆的跑來,當他步子邁進門的那一刻,辰羽欣慰的咧嘴笑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個英氣十足的弟弟。
然而燕儀卻已淚流滿面,隻見眼前之人在這爽朗的秋季卻已身着厚厚的冬衣,想當年大哥即便深冬冒雪,一樣縱馬馳騁,也沒見他穿過這麼厚實的衣服,當年那個威風凜凜的大哥,如今猶如病虎盤踞,已然雄風不在,其日薄西山之象,不言而喻。
燕儀見到大哥如今這個樣子,心裡很是難過,于是抹淚叫了一聲“哥”,便撲到了辰羽膝下。
辰羽輕輕的摸着這個弟弟的腦袋含淚笑道:“你做的很好,林伯和言平沒騙我。”
“可他們卻偏了我……”燕儀哭道。
“起來,不許哭,一副哭腔,便失了威嚴,還怎麼帶兵!”
“我是你弟弟,我在你面前要什麼威嚴……”燕儀哭着說道。
辰羽聞言不禁一笑道:“你回來大哥就安心了,若義父能看到你如今這個樣子,一定會開心的誇贊你的。”
“爹即便開心,也隻會對我闆着臉,他隻會誇贊你。”燕儀抹淚一笑道,惹的辰羽跟着笑了。
兄弟重逢,他們有悲有喜,親情終究是他們來這世間的意義,然而割裂的親情他們又将如何維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