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接上文,就在燕儀還在服喪期間,楊大人在副使的陪同下來到了雍涼,即便楊大人内心惋惜悲痛辰羽英年早逝,但此次在副使的監督下他不得不正式宣讀聖旨,可宣讀聖旨時,就需要在場的人跪地候旨。
然而雍涼諸将面對朝廷使臣,皆是昂昂不動,一臉倨傲,燕儀的态度相對平和些,但也是不卑不亢的,楊大人一臉心虛的樣子,顯然是不想因此事激化矛盾的,可一旁的副使卻想維護朝廷的威嚴。
“爾等為何不下跪接旨?”
副使擺出一副較真的樣子,不想卻招來雍涼諸将銳利如刀的目光,楊大人見狀連忙使眼色提醒,但這位不識相的副使卻還顯得有些倔強。
“怎麼,我哥不在了,朝廷開始擺起架子了?”燕儀目無表情,冷冷的說道。
“我等隻是奉命行事,如有得罪之處,還請……還請海涵呐。”楊大人聞言連忙解釋道,可一旁的副使此刻對楊大人軟弱的姿态表現出了不滿的樣子。
“你們不是來悼念我哥的,想來這不是一道恩旨,”燕儀審視着楊大人說道,“我看也不必讀了,不防直接告訴我,你們那位皇帝意欲何為?”
楊大人顯得很是心虛,于是吞吞吐吐的說道:“朝廷……朝廷頒布給威北将軍的谥号為……為……”
此時燕儀目光盯着楊大人,直到楊大人道出“抗醜”二字時,堂下諸将頓時怒發沖冠,甚至拔劍而起,皆要請命殺了身為朝廷使臣的楊大人,因為逆天虐民曰“抗”,怙威肆行曰“醜”,這是一個惡谥。
燕儀聞言也是怒上心頭,不禁拳頭緊握,但他不能讓不明所以的部将遷怒于楊大人,于是厲聲對楊大人說道:“楊大人,你我兩家交情匪淺,朝廷派你前來侮辱我哥,是料定我不會殺你!當然,對于朝堂上的那位而言,借雍涼之手殺了你這個太子黨的黨首,也是合他心意的!”
聽燕儀這麼一說,諸将才收斂情緒,放下了殺楊大人的念頭,但衆将依舊氣勢洶洶,楊大人聞言也是無奈歎息不斷。
但這事總得順應人心,出口惡氣,于是隻見燕儀掃了一眼孫曉晨,随後冷冷的說道:“既然朝廷遣使對我哥不敬,那我隻好殺了副使。”
燕儀話音剛落,孫曉晨立馬會意,沒待副使作出反應來,隻見孫曉晨劍光閃過,這位副使瞬間頸脈噴張,倒地抽搐而亡,一時間諸将皆高呼“殺的好!”,吓得楊大人顫顫發抖,心想這還是當初那個調皮搗蛋的李燕儀嗎。
“我哥留信給我,說他有負先帝重托,死後不受新朝追封,否則九泉之下不得安甯,”燕儀憤然厲色道,“可我沒想到朝廷竟這般作為!羞辱我不要緊,但侮辱我哥,我決不罷休!”
“朝廷的顔面已經劃傷了,我倒要看看朝廷敢不敢發兵,”林仲禮怒氣填胸道,“喪師費财,勞而無功,屆時威令不振,我看你們那位皇帝怎麼号令天下!”
“梁照的火焰早在三年前已經熄滅,如今的梁照,不過是癡兒扯塊幡布,在我雍涼将士仰吸之下立的風中殘燭罷了!”燕儀心潮澎湃,熱血沸騰道,“朝堂上的那位,得位不正,我父兄不認,我也不認!如今我大哥屍骨未寒,他卻妄自尊大,膽敢以此等惡谥侮辱我哥,楊大人不如且問問我雍涼将士,答不答應!”
“請少帥發兵東進!我等願為大公子血洗此等惡名!若不能為大公子正名,我等誓不罷休!”
“老侯爺的仇也該向朝廷讨個說法了!”
一時間群情激奮,雍涼将士個個言戰,在這個氛圍之下,楊大人顯得惶惶不安,隻見燕儀擡手示意,衆将之怒才得以平息。
“您聽見了沒有,這是我雍涼将士的意志!請您帶話回去,我哥的谥号隻能叫“武襄”!”燕儀憤然揮袖道,“否則西風即起!”
“武襄好啊!克定禍亂曰武,甲胄有勞曰襄,雲遠是我梁照的好兒郎,惜哉!痛哉!”楊大人激動而惋惜道,“且容我給雲遠上柱香。”
……
當楊大人回朝的時候,那則動搖新帝統治根基的流言已經發酵到“天象異變,帝星西移!”的說法,于是新帝暴怒之下,命人大肆搜捕造謠者,可朝廷搜捕力度越大,這則謠言的關注度就越高,這無形中又加劇了謠言散布的速度,結果就是新帝恨燕儀恨的牙癢。
新帝本想給燕儀一個下馬威,不想自己派出的使者被殺,無疑這是被燕儀打了臉,新帝為了維護皇權的威嚴,有發兵消滅雍涼勢力的沖動,于是召來心腹之臣商量對策。
“朕本以為坐上這至尊之位就能坐擁天下,豈知天下虎狼難馴,竟叫朕寝食難安,如坐針氈!”新帝氣急敗壞,狂躁不安道,“現在流言四起,都說他李燕儀是天命所歸,你們說,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