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長鞭猶如靈活蛟龍朝喬昭面門而來,卷起陣陣呼聲。喬昭下一意識拿刀去擋,下一刻,劍鋒淩厲向自己洶湧而來,喬昭面色一沉,側身迅速閃躲,鞭子靈活轉向,又向喬昭前胸襲去。
求人辦事,喬昭本不想傷人,況且這兩人能守在徐纾言的寝卧,必定是他的親信,喬昭下手多是防禦為主。但是這兩人明顯是下死手,喬昭再心軟就是拿自己性命開玩笑了。
喬昭握緊手裡的刀,看準機會,疾步上前揮動大刀砍下,疾如閃電。徐霁一驚,忙拿劍抵擋,沒想到喬昭力氣如此之大,竟震得他虎口發麻,差點将劍脫手而出。喬昭毫不猶豫當胸一腳狠很踢去,徐霁猛地被踢飛出去。
眼看徐霁不敵,徐淮立刻揮鞭而上,喬昭轉身躲開,鞭聲飒飒作響,就在耳邊。覆面的黑巾被扯下,飄揚的落在地上。喬昭心一橫,看着近在咫尺的鞭子,直接徒手抓住,徐淮完全扯不動 。喬昭用力一扯,徐淮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鞭子也脫手而出。徐淮失了武器,赤手空拳還想上去同喬昭纏鬥。
“沒用的東西,還不退下。”帷幔後面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 徐霁徐淮二人滿臉不甘,但還是立刻收拾起身,退出門去。
喬昭正身對着帷幔,夜已深,隻餘幾盞燭光還亮着。
一隻手掀開紗幔,手指瘦削修長,骨節分明,淨白的皮膚下隐約可見淡淡的青色紋路,在燭光的映襯下瑩潤生輝。緩緩一道身影從帷幔後面走出,白衣黑發,面容舒冷,眉眼隐在燭光下更顯冷寂。
喬昭一時有些呆住。
“原來是喬小姐今夜前來拜訪,真是别出心裁,讓咱家好生驚喜。”徐纾言擡眼,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
喬昭回神,眉眼透露着英氣,身姿筆直,猶如一柄利劍,沒有半分畏懼。
“今日是喬昭冒犯了掌印,但掌印也送了一份大禮給喬昭,算平了吧。”喬昭看着徐纾言,語氣毫不退讓。
徐纾言從喬昭身邊走過,淡淡香氣萦繞,今夜天氣冰冷,夜裡還起了風,徐纾言卻隻着單衣,慢慢坐在廳房的軟椅上。
“平了?”徐纾言冷哼一聲,看着喬昭的眼裡盡是冷漠。
“擅闖咱家府裡,還沒見有人活着出去過,喬小姐是第一個,不愧是喬大将軍的女兒,當真是好身手。”
喬昭自治理虧,向徐纾言端正的行了個禮,落落大方,沒有絲毫的扭捏。也不似朝堂上那些武官,頭是低下去的但眼裡卻滿是不屑。
徐纾言眼神動了一下,眼睫低垂,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今夜是喬昭的不是,這就像掌印賠禮道歉。”喬昭擡起頭來,略帶笑意,看着坐在上位的男子。
“喬昭今日來訪是想求掌印一事。”徐纾言不發一言,但也沒有阻止喬昭繼續說。
“聽說聖上已經吩咐讓太尉周承遠率領十萬大軍前去肅州支援定北軍,喬昭認為周承遠此人不堪重任,還望掌印在聖上面前提點幾句,換個人。”
喬昭一口氣說完,靜待徐纾言的反應。
徐纾言面色冷靜,瞥了一眼喬昭,不緊不慢開口道:“喬小姐又怎知周大人不堪重任。”
喬昭想起以前父親上朝回來後,偶爾會和甯安郡主說些朝中之事。
當今聖上五歲登基,自己還是個奶娃娃,如何能管理朝廷。且當今聖上并非太後所生,因此這麼多年,北齊一直由先帝皇後,也就是當今太後周承钰把持朝政。
可小皇帝一點點長大,不再是個小孩子,也有了自己的主見和羽翼,在政事上與太後也有不少分歧。
徐纾言自入宮開始便一直伺候當今聖上顧昀之,兩個人就是一條船上的人,有時候徐纾言的行為就代表了當今聖上的意思。
喬昭偷聽到皇帝和太後昨日意見不合,徐纾言發了好大火。而昨日朝中最大的事情便是喬愈年的援助急報。
喬昭就這麼盯着徐纾言,漸漸笑開,走到徐纾言面前,微微低頭道。
“掌印不也不願看到周大人手握兵權嗎?何不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
“但恐怕會讓掌印擔一下内監幹政的罵名,還望掌印見諒。不過這點彈劾對于掌印而言想必隻是無傷大雅的小事。”
徐纾言擡頭看着喬昭,少女的眸子亮若燦星,裡面還藏着兩份狡黠。兩個人挨得有些近了,連呼吸都纏在了一塊兒。
兩人目光交彙,喬昭猛地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
徐纾言冷眼瞧着喬昭,道:“喬小姐當真是厲害,罵名讓咱家來擔,好處卻全是喬小姐拿,半分不吃虧。”
喬昭一時無言,沉默片刻道:“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内。”
“沒譜的事,喬小姐還是少承諾的好,當心閃了舌頭。”徐纾言淡淡道,沒帶着什麼情緒。
“喬昭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掌印盡可日後再看。”喬昭認真的說道,眼神坦蕩。
良久屋裡一片安靜,沒有人說話。
夜越來越冷,喬昭突然發覺徐纾言竟一直穿着單衣坐着,喬昭也待了很久,準備告辭。
“既然掌□□理已經有了想法,喬昭不便久留。更深夜重,掌印還是快去歇息,勿要着涼。”
說完喬昭便推開門悄然離去。徐纾言若有所思,目送她的身影,融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