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太怒不可遏起身,伸手指着皎芙:“我倒不知你心裡藏着那麼多怨氣,竟一聲不響幹出了這等事,你可真是好樣的。”
皎芙跪在地上,背挺得筆直:“皎芙并不後悔此舉,隻恨籌謀不夠周全,未能得償所願。”
她此般行徑,無論放在哪兒都乃大逆不道。
既大逆不道,那她說再多都無益,倒不如坦然受過。
陳老太太擡手緊捂着胸口,急喘着粗氣。
坐在廳内的王大娘子忙起身,生怕陳老太太被皎芙氣出個好歹。
瞅着陳老太太被張嬷嬷攙扶着落座,王大娘子扭身瞪着面帶擔憂的皎芙,惱道:“你還有何不知足?自你同蕭世子定親的消息放出去後,汴京城哪家姑娘不豔羨你能得這這麼一樁好親事,你倒好,非但不懂珍惜,幹出離府出走的事來,你這把我,把你外祖母的心摔在地上踩啊。”
皎芙留意着陳老太太,吃下兩口茶,又被張嬷嬷用手抹了番胸口,臉色已見好轉。
她收回目光,斂下眼眸:“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這是最後一次退親的機會,哪怕她知曉伯府不會應下,她仍不想留下遺憾。
陳老太太怒拍了下桌,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母親既把你的親事交予我,那我就能做了你親事的主。縱是砒霜,你也得給我強咽下去。
皎芙譏笑着應下,心如死灰。
瞧,她尚能狠下此心,你又何必顧念着昔日的她對你的憐惜之情?
“滾回院子思過。”陳老太太雙手發顫,又怒又恨。
怒皎芙再三忤逆她。
恨皎芙枉費了她一番苦心,她事無巨細為皎芙謀劃,換來的卻是皎芙滿腔的怨恨。
皎芙應是起身,她擡眸看向陳老太太:“蕭世子說,伯府卷入了張國舅貪墨一案,要想伯府平安無事,舅舅還得多上些心。”
語罷,她邁步而出。
既伯府已不顧念母親留下的人情,那她就隻能跟伯府談利
蕭長風不願放過她,她總得從蕭長風身上讨要些什麼回來。
聞言,王大娘子急急起身追問道:“你所言當真?”
不怪她質疑皎芙,實在是才發生了皎芙逃婚一事,常人遇此事必會震怒,又豈會同皎芙說這等要事?
陳老太太也蹙着眉,面上浮現出慮色。
皎芙刹住步子,回身答道:“真或不真,舅母讓舅舅查探一番即知。”
言盡,她又邁開了步子,回了流軒閣。
未見銀蘭,恐銀蘭代她受罰,遂吩咐青鴛去打聽一下。
張嬷嬷沉着臉進廳,接過了話:“家主遣人來通傳,他已做主把銀蘭贈給蕭世子,讓表姑娘無需擔憂。”
皎芙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起來。
他們憑什麼,銀蘭已是自由身,憑什麼想索要就索要?
呵,無需擔憂,她是不用擔憂,蕭長風此舉不過是告誡她:想讓銀蘭安然無恙,就别動歪心思,乖乖嫁給他。
怒從心來,喉嚨難受得厲害,她“哇”一聲噴出一口血,身體直直往地上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