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皎芙的聲音,一直候在屋裡的青鴛立馬上前,察覺到蕭長風的怒意,又生生停下步子,進退兩難。
吳嬷嬷聞訊而來,自也發覺蕭長風面色不愉,掃了眼虛弱至極的皎芙,忖道:“蕭世子息怒,表姑娘夢魇了許久,想是還未恍過來,您多擔待。”
語罷,見蕭長風面色有所緩和,她速上前欲将皎芙扶起來:“老奴伺候表姑娘起身,蕭世子不妨挪步至外屋?”
蕭長風輕嗯了聲,轉身出了裡屋。
皎芙在吳嬷嬷的攙扶下從床上坐起了身,粗喘着氣,身體各處都難受得厲害,氣弱聲嘶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吳嬷嬷接過青鴛遞來的帕子,邊細細為皎芙擦拭脖子和手,邊回複道:“大夫說你憂思過度,又被夢魇了三日,可把老太太和蕭世子擔心壞了。”提及蕭世子,她暗自打量皎芙的神色。
皎芙呆了一下,旋即又苦笑了聲,把身子往下滑:“我想再躺會兒。”
她不想去應對外屋那個人。
吳嬷嬷似猜到了皎芙心中所想,不免歎了聲,勸道:“你已經幾日未進食,需得吃些東西再躺下。”
皎芙也真覺餓了,點頭應下。
等在外屋的蕭長風,親眼見着青鴛端着一晚粥進裡屋,現下又端了出來,不由出聲問道:“她不吃?”
青鴛刹住步子,恭敬答道:“吃了兩口,就不願再吃了。”
蕭長風伸手把粥端在手中,快步來到床前,居高臨下凝視已重新躺回去的皎芙:“起來再吃些。”
皎芙隻覺得心煩,翻了個身側對着蕭長風,不想搭理蕭長風。
蕭長風心内本就憋着一股氣,此番見皎芙不理會他,憋屈得慌。
他放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收緊了放,放了又收緊。
“拿自己的身體怄氣,不是明智之舉,”他移來一張圓凳坐下,“還是你想借如此苦肉計,讓伯府或我改變主意,别癡心妄想了,伯爵恨不得馬上把你嫁給我,以結兩家之好,他想讓我幫伯府度過此劫。”
皎芙蹙着眉,心中燥意恒生,胸悶得厲害。
她擡手輕捂着胸口,嘴張着,難受得把身子蜷縮成一團,惱恨擠出三字:“走,你走。”
蕭長風壓制不住心内怒火,起身一把将皎芙掰過來,讓皎芙面向他。
卻見皎芙臉色煞白,渾身冰涼,就連呼吸也變得艱難,仿佛随時都會昏厥過去。
他馬上放下手中的碗,邊擡手為皎芙順着氣,邊沖還在外屋的青鴛道:“去請大夫。”
鳳眸中滑過一抹懊惱,他跟一個還病着的人見氣做什麼,真要有個好歹,他心裡也不好受。
她昏睡着幾日,他心裡總挂念着她,怕她真就一睡不起。
他放軟了語調:“你先調養好身體,其他事等你康健了再說。”
皎芙欲說話,喉嚨似被人扼住了般難受。
最後索性閉上眼,不去看蕭長風,默然忍受着身體内外的難受。
她沒精力給自己把脈,卻知曉,此次病逝來勢洶洶,怕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了。
如此也甚好,省得還得耗費精力去應對那些讓人生厭的事和人。
幾日未進食,就連湯藥都是用麥管才喝下的,用虛弱至極來形容皎芙的身子也不為過,偏偏這樣的身體,還又大動了肝火。
這不,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