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剛才在公交站看見的那個少年。
皮膚瓷白不失男子氣概,身材清瘦又不顯單薄。
一切都剛剛好。
帶了點少年氣,但臉色不太好看,緊繃着,像是誰惹了他,有種狗走在路上都要被踹兩腳的錯覺。
起初他隻當是“有人摔了一跤”,這六個字,僅此而已,就這麼簡單。
但這小姑娘靠着樓梯扶手竟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他單眉微挑,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身邊的男生敏銳地察覺到這兩人對視中閃爍着的微妙的氣氛,八卦的鈴铛登時大響。
“怎麼你們兩個認識啊?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以前好像沒見過呀。”
“阿漾,介紹一下?”手肘用力頂了下身邊的人,一臉戲谑。
那人白了他一眼。
有點兇。
似乎不太好相處。
蟬樂此不疲地鳴叫着,胸膛上下起伏,楓曉深吸口氣,盡可能平靜了呼吸,。
其實有點尴尬。
拔腿跑了一路,又不帶喘氣地爬了四樓,别說她這種體育殘廢,就是對一個正常的男高來說難度系數都過高了點。
臉蛋都紅透了。
缺氧缺的。
“不認識。”
“不認識。”
很幹脆果斷。
兩人異口同聲。
一個平和寡淡,一個細膩柔和。
如一曲短促又驚豔的樂曲,給這個清新的傍晚加上幾點亮眼的點綴。
那男的的将信将疑,愣了幾秒鐘。
真假的?這兩個人要是不認識能有這般默契?
可這兩人的表情着實坦蕩,目光絲毫不躲避,确實不太像先前就認識的樣子。
“既然你們不認識,那我就有機會了?”他露出一抹狡詐的微笑。
楓曉頓感後背一涼,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沒想到他忽然伸出手,笑得跟開屏的孔雀一樣。
“自我介紹一下,高一 1303 班,灌籃高手梁桓宇。”
楓曉的臉抽了幾下,眼神有些躲閃。
他實在熱情得出乎她的意料。
反觀他旁邊那名男生就不大一樣,冷冷木木的,似乎對這一切并沒有什麼興趣。
“你好。”楓曉其實并不想跟他搭話,總覺得這個人奇奇怪怪的,不太像好人。
更像是拐賣人口的人牙子。
“你好你好。妹妹幾年級了?哪個班的?來這找人嗎?不會是男朋友吧?”梁桓宇的嘴就跟機關槍似的問題突突連發。
她長這麼大别說男朋友,連喜歡的人都沒有過。
不過這些都沒必要跟兩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交代。
“嗯。”楓曉露出一個一言難盡但不失禮貌的微笑,“我來這上課,應該快打鈴了,我要先走——”
“叮鈴鈴————”
話音剛落,晚自習鈴聲赫然打斷了她的聲音。
“我靠真上課了啊,怎麼這麼快!”梁桓宇一臉驚訝地盯着她,仿佛這上課鈴是因為她說了這句話才響的。
他扭頭對身邊的人問道:“你知不知道今年咱們班班主任是誰?”
那人冷靜地看着他,并沒有開口說話的意向,似乎在等他說話一般。
果然,梁桓宇深吸了口氣,重新堆起笑容,“李,巾,帼。就是傳聞中那個從行知建校以後第一母老虎,沒有人敢惹她,沒有人敢在她手下遲到的那個李、巾、帼。你說咱倆第一天就遲到了,她會怎麼對我們?”
視線從梁桓宇身上移開,陳漾瞥了面前的女孩一眼。
長發,黑眼,不過人畜無害的表面下有着不屈于人的倔強。
“不知道。”他微啟唇,眼裡不見一絲波瀾。
像是喝了一瓶冰凍的礦泉水,聲音比想象中還冷。
楓曉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
藍色校褲在逆天的長腿看不出一絲贅肉,單手插在褲兜裡。
蓬松烏黑的頭發下目光平淡如水。
鋁制窗戶就像畫框,将世界裱成了一副絢爛多彩的油畫,美不勝收。
“不過,你還不走嗎?”
猛然被拉回思緒,楓曉有些心虛地眨眨眼,那句“對不起”還卡在喉嚨,然後突然發現他好像不是對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