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感覺自己跟他就像不是冤家不聚頭那樣,楓曉立馬撤回了眼裡的警告,免得撞到槍口上。
“所以你才不在實驗班。”
他手臂自然下垂,手裡拎着兩瓶礦泉水,悅耳的聲音輕飄飄地從喉嚨飄出。
楓曉有些微錯愕,或許是她看錯了,罕見的,第一次,似乎從他眼裡看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笑意。
有那麼好笑麼,楓曉低下頭在心裡嘟囔。
梁桓宇抱頭撇嘴:“嘁,世界上不需要那麼多學霸,偶爾也需要學渣從中中和平衡一下啊,不然哪來那麼多快樂。”
陳漾随手一抛,梁桓宇手忙腳亂地接過空中投來的水。
“難怪梁老師才說你爛泥扶不上牆,你這覺悟很高。”
“别把我爸拿出來堵我,他有我那個學霸姐姐就夠了,我隻是一片負責陪襯鮮花的綠葉。”
梁桓宇的爸爸是這所高中的老師,楓曉突然想起他們班的語文老師也是姓梁。
該不會這麼巧吧。
她小心翼翼地撇了一眼梁桓宇,一副不學無術沒頭沒腦的模樣,應該不太像。
在她印象裡,一般地,老師子女雖然用不着非要出類拔萃但也算小有書香氣,梁桓宇的形象實在不匹配。
這麼一想,她心裡才舒服多了,沒覺得這個世界太過割裂。
梁桓宇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他們正在商量表演節目的事,你不上去表示一下?”
“我沒什麼才藝,表示什麼?”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還想着能看你上去跳舞呢,你們女生不都會什麼芭蕾,古典舞,爵士舞什麼的,你跳起來我肯定在下面為你尖叫,絕對有面兒。”
楓曉汗顔,“尖叫面子什麼的這都是不值一提的事啦,我不在意的,隻是從小不愛這些,更喜歡在台下看台上人閃閃發光的樣子。”
梁桓宇跟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那樣,立馬把陳漾拿出來鞭打。
“聽聽,什麼才是教科書級别的回答,學着點,而不是說什麼懶得上。”
梁桓宇知道他是會彈琴的,吉他、貝斯和鋼琴樣樣不落,起初他看見陳漾□□空間上傳的幾段他彈琴的視頻時還以為□□系統崩了。
這還是他認識的陳漾嗎?
這個琴音流暢帥氣逼人的帥哥是誰?
發消息确認是本人無疑後,他這才從震驚中慢慢緩過來。
他一直以為陳漾隻是個跟他一樣不學無術,加上性格孤僻了一點的問題少年,結果同班後的第一次考試就發現人家位居班上第一,全校排名前五十。
他痛哭流涕,我把你當兄弟你把我當小弟。
“哥們,你瞞我瞞得好苦。”
誰知陳漾卻隻是皺了皺眉頭,一臉坦然,“我運氣好而已。”
于是下一次果真如他所說,排名到一百名開外去了。
而且一次比一次低,到最後跟梁桓宇差不多水平,梁桓宇全校排在八百多,陳漾則退到了六百多。
他不禁感到欣慰。
這才是好兄弟。
好不容易在成績上拉回點心态,可轉頭你卻告訴我你他媽多才多藝?
梁桓宇心态崩了。
陳漾好心安慰道:“放心,我隻是自己談着玩玩,在學校我懶得上。”
雖然在安慰,但似乎沒起到什麼安慰的效果。
梁桓宇内心更複雜了。
陳漾眉心飛速地蹙起,眼裡閃過一抹本能的疑惑和煩躁。
梁桓宇登時咽了咽口水,賠笑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個可以多交流。”
陳漾難得地開了口,跟楓曉異口同聲。
“我為什麼要跟她多交流?”
“我為什麼要跟他多交流?”
梁桓宇:......
帶不動,屬實帶不動。
楓曉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昏暗的太陽燈把操場分出來明暗兩邊,少年颀長的身影一半隐匿在黑暗中一半暴.露在燈光下,逼人的傲氣似乎要穿過肩胛骨長成一雙巨大的翅膀。
他目若星辰,忽明忽暗閃爍着光芒,同樣也帶着幾絲意外看向楓曉。
“行,我的鍋,你們兩個還是别說話了。”
一說話就有人要受傷。
梁桓宇表示自己傷不起。
“我有個問題,你為什麼叫我前兩百?”楓曉轉移話題,問出了積攢在心中的疑惑。
梁桓宇說:“因為你是實驗班的,那個班上的人都是怪物,中考得考進省前兩百才進得去的怪物。”
“怪物?”楓曉回過身,無辜地眨眼,“那我也是怪物?”
梁桓宇:?
不會吧,他也不知道對面這位怪物學霸還是個天然呆啊。
立即扯開話題,親切道:“阿漾,那個待會結束要不要去吃燒烤?梧桐道開了幾家新館子,我請客,走不走?”
陳漾輕嗤一聲,“走不了,十點之前必須回家。”
“你家怎麼管得比我爸還嚴。”梁桓宇洩氣,又轉向一旁的楓曉,“嘿嘿,你要不要一起去啊?梧桐道有幾家燒烤攤味道沒得說,你絕對不會失望的。”
楓曉也果斷地搖搖頭:“不去,我也得回家。”
“啊,”梁桓宇發出好長一聲來自靈魂的呐喊,“你們怎麼跟約好了一樣都急着回家。”
這話說的兩個人好像住一起似的。
梁桓宇也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有歧義,趕緊解釋:“你别多想,我沒有别的意思,陳漾,是吧。”
楓曉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然後不敢去看陳漾的臉。
身後陳漾突然發出一聲笑。
聽起來有點散漫,帶些嘲弄。
似乎不那麼在意,卻又覺得格外認真。
“少說點話,别人臉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