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上課鈴敲響後,按照先前說好的,康興峰決定選出班上幾個重要的班委和各課代表。
“楓曉,你物理這麼好要不去選個物理課代表吧?”周茂思伸長脖子越過中間的江柳對她說。
楓曉想了兩秒鐘最後還是說:“我就不去了。”
盡管李珍老早以前就念叨,到時候選班幹部的時候要主動表現自己,一來能讓自己得到鍛煉,二來任課老師隻記得核心班幹和課代表,也好得到多些老師的關照。
但楓曉仍然表示拒絕,得到老師的關照并不代表着她就比别人更加優秀,而得不到老師的關照也不代表她就沒有别人優秀。
反正她習慣了左耳進右耳出,到時候李珍問起來忽悠過去或者随便扯個沒選上的謊就好了。
性格使然,每個人的舒适區可能是不同的。她天生是沒有領導魄力和充沛精力的,與其指揮大家得到大家的擁趸與目光,一個人安靜地待在自己的空間,默默治愈自己管好自己才更加适合她。
競選的第一個職位是班長,她看見前天放學跟她打招呼的那名男生走到了講台前。
他濃眉大眼,長相十分正氣,是那種看一眼就覺得此人是遵紀守法的好學生好公民的正氣。
盡管大家都是老相識,不過考慮到班上還有其他不認識的同學,他還是以“大家好,我叫江天明”為開頭介紹自己。
楓曉驚訝地拿起成績單,确認第一名也叫江天明并且班上沒有同名同姓之後,才慢慢地接受一個事實——
第一名不一定是不善交際的四眼仔書呆子,也可以是長相周正性格和善大方的帥哥。
軍訓時期的臨時班長宋力言也參與了班長一職的競選,最後投票結果江天明以絕對的優勢碾壓了宋力言,楓曉看了看宋力言的成績,排在第二十五名,怪不得大家會把票都投給江天明,學生時代拔尖的成績對任何一個人而言都是最好的濾鏡。
最後宋力言在班長一職上落選了,不過倒是成了班裡的學習委員。
其他班幹部楓曉印象最深的是文娛委員,叫袁梅,一七幾的高挑個子,皮膚很白,眼睛水靈靈的,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
她自我介紹說自己不僅會芭蕾,還會鋼琴,另外代表學校參加過招生宣傳片的錄制,還參加過省級的舞蹈比賽。
光是一身校服素面朝天地站在台上就已經熠熠發光,楓曉突然意識到一件嚴重的事情。
成績優秀的人,也許成績隻是他們衆多優點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而很多像她這樣普普通通的人,成績才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晚自習第一節課剛下課江柳就沖丁程的背影喊道:“丁程,去不去超市?我想吃薯片!”
丁程趴在桌上悶悶地說:“不去,你自己去吧。”
“她怎麼了?感覺今天的興緻不怎麼高。”
周茂思聳肩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算了,楓曉你呢?你要不要去超市呀?”她轉頭向楓曉問道。
楓曉正在總結物理錯題,目光落在卷子上那個赫然的“95”的數字上,握着試卷的手不自覺蜷了起來。
她好像明白為什麼丁程會不高興,但她不确定,而且說出來會顯得自己很壞,如果答應了江柳,無異于把丁程的朋友也搶了。
她搖了搖頭:“你去吧,我沒什麼想買的。”
“那好吧。”江柳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她又找到了另一個女生當伴兒,兩個人高高興興地出了教室。
周茂思很不理解,自言自語道:“你們女生真奇怪,幹什麼都要一起,吃飯要一起,上廁所要一起,去個超市也要一起,跟連體嬰兒似的,不會覺得很奇怪嗎?”
周茂思這種死宅男不懂,但楓曉能理解。
青春時期的女孩子心思是十分敏感且細膩的,這個時期的她們渴望友情,對愛情有着美好的憧憬。
愛情像檸檬味的汽水,甜膩回味,清爽刺激,令人心跳加速毛孔大張。
而友誼呢就更像日常所需的白開水,不像汽水那樣隻有單一刺激,而更是多元豐富,能撫平夏日卷起的躁動,亦能溫暖冬日帶來的冷酷。
“還好吧,”楓曉說:“就跟你們男生開黑一樣,不也是缺了誰都不行麼?”
“有道理。”周茂思煞有介事般點頭,“不過這兩件事能一樣麼,怎麼感覺怪怪的。”
他想起什麼,好奇問道:“楓曉你以前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六中。”六中并不出名,算是十分普通的一個中學,很多人不一定聽過這所學校。
果不其然,周茂思露出迷茫:“六中是在哪來着?”
楓曉:“河西那邊。”
“哦。”顯然周茂思還是不太清楚這所學校,接着他又問:“那你在行知還有别的認識的人嗎?”
楓曉仔細想了一會:“我們學校當時有不少人報考了行知來着,不過似乎都沒有聽到後文,其他認識的就沒有了。”
坐周茂思前面的女同學聽聞身後話題轉過身來笑着說:“诶?楓曉,今天中午我看見你跟陳漾還有梁桓宇走在一起,你們之前認識嗎?”
又是陳漾,周茂思仿佛吃了個大瓜。
“你中午跟陳漾吃的飯?”還說不認識,上次盯着陳漾笑,這回中午還一起走,怎麼想都不覺得是陌生關系。
“沒有,隻是偶然遇到了。”楓曉連忙否認。
“他小學好像也是附小讀的吧?”周茂思問前面那個女孩,又自顧說道:“小學六年,初中三年,九年時間我跟他碰到的次數我掰着手指頭都數得清,你們兩個緣分不淺啊。”
楓曉尴尬笑着不知道怎麼反駁。
雖然很想說點什麼證明他們之間單純萍水相逢,扯不到那麼深刻的緣分上去,但事實也确實如此,就是偶然間碰到的。
剛才說話的女孩叫吳莎,這次考試班上第三名,個子不高,長相屬于甜妹那一挂,因為笑起來很好看,大家都叫她花姐。
“我跟他也就小學四年級,還有初二初三分到過一個班當過同學,我還想着高中也能一個班呢。”
周茂思問:“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