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
突如其來的熱心叫她有點摸不着頭腦。
她當然不會去自作多情地認為陳漾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增強自己的存在感。
從不對任何人有情感期待就是她最大的優點。
畢竟這對陳漾這種一切都與我無關的性子來說顯得多此一舉。
大概就是随手幫個忙這樣,跟路過街邊發傳單的人随手接來傳單一樣順手而已。
楓曉用手掂量了一下工作量,心想與其花時間去學怎麼用電腦軟件,倒不如手動校正來得快。
于是客氣地淺笑道,“謝謝,不過我用筆寫可能更快些,你忙你的吧。”
楓曉做事很認真,一旦下定決心想做一件事就能百分之百專注,董望指導完他們組裡的人,本以為楓曉會來跟他問問題,沒想脖子都快揚斷了,直到快要下午上課,也沒聽她開口說過話。
要是真能把這人挖到他們校正組就好了......
董望在心裡如是盤算着,然後見到楓曉趴在桌子上小憩,他輕輕起身走到她對面打算打水,沒想到卻看見陳漾正好偷摸摸地注視着好夢未醒的楓曉呢。
好小子,平時看起來一本正經的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私下裡竟然還玩這種偷窺是吧。
由于兩個人之間有玻璃隔闆擋在中間,若是正常坐那兩個人彼此互不幹擾,就連說話也得站起來或繞過隔闆才看得到對方。
陳漾靠在椅背上,他這個人本身就很高,所以就算坐下來上半身也高出工位一大截。座位被他拉開一截距離,他垂着腦袋,眼簾下壓,漆黑的睫毛下看不清眼裡藏了什麼,像是在糾結什麼事情,手搭在桌面上不斷摩挲着筆帽。
像是注意到董望從對面走過,他眼眸一動,然後直起身收拾了幾下東西,背着包靜靜地離開了辦公室。
誰設的鬧鈴響了,楓曉揉了揉眼睛,正巧抓到門口那末藍白色的衣角。
大家陸陸續續醒過來,然後打算回教室上課,楓曉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眼睛往旁邊一瞧,位置上已經空了,東西收得整整齊齊,資料裡夾着不同色彩的便簽用于區分不同筆記和重點,筆筒很空,隻有一打不同顔色的便簽,一支黑色水性筆,一支自動鉛筆,替換的筆芯和一塊橡皮。
董望喝了口水,說:“陳漾剛剛走了,你們兩個沒什麼事吧?”
楓曉被問得一頭霧水,“沒什麼事呀,學長為什麼這麼問?”
董望遲疑了幾下,還是搖了搖腦袋。“沒事沒事,我就是随便一說。”
“學長,中午對完的資料都在這兒了,我是放這裡還是給你?”
“給我吧,辛苦了。”董望望着厚厚的一塌被翻過的資料,欣喜地說:“你這速度比我收下親自帶的三個還要快啊,太可惜了,要是早認識你我肯定把你搶到我們組來。”
裴文澤挖苦道:“少在這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校正組到我們攝影組挖人,老臉還要不要了。”
“你們兩個少說幾句吧,再不走上課就要遲到了。”鄒白拎着背包把楓曉拉開,“我們走吧,别理他們兩個。”
走廊上,鄒白笑着說:“奇怪,這個陳漾怎麼都不等你,你們兩個班不就差不多挨着麼,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她平時表現得像個大姐大,但面對低年級的學妹時又如沐春風般地溫柔,楓曉很喜歡聽她說話,能讓原本浮躁不定的心一下就平靜安穩下來。
楓曉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我跟他不太熟,而且昨天我們因為一點事情有點不愉快,他不等我也很正常。”
何況如果是她先醒來也不會等陳漾。
鄒白語氣中帶着幾分關心:“怎麼了?要緊嗎?”
“不要緊的,一點小事,而且很快就過去了,我已經不在意了。”
“是嗎?那就好。”鄒白像一個貼心姐姐那樣開導她,“其實同學之間有矛盾時很正常的,人隻要在一起相處就避免不了争執,原因有很多,可能在對方,也可能是自己,或許雙方都有問題,但可以調節的那就調節,實在不能調節的,如果确定以後跟他不會有交集那就随他去吧。事情盡量讓它過去,不要影響到咱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