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着手機,指了指,無奈問:“楓曉同學,能不能不要把你的手機當成擺設?”
“啊?怎麼了?”
楓曉奇怪他為什麼這樣說,從書包最裡面翻出手機,打開流量,然後發現有兩條新的未讀消息。
18:20
青色:[一起回家]
是陳述句。
緊接着後面跟了個問号。
也不是是第一遍忘記加了補上的,還是後面她沒回消息發來的詢問。
“我很少看......”擡頭,陳漾已經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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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慢慢地冷了起來,傍晚的時候在室外穿一件短袖竟然覺得有點冷。
白日長夜晚短的夏天已經結束,日夜時長相同的秋季來臨,時間在變化,其他事情是否又保持一緻呢?
為了這次聯考,一班所有人都卯足了勁,考前兩天她們宿舍一改以往的偷偷玩手機,變成了打着燈刷題。
除了學校發的每人必備的練習題,江柳在刷教材幫,丁程用五三和必刷題,連易子琳都放下了手機,死磕綠皮知識清單。
因為隻是一次期中考試,老師不可能停下教學進度,所以隻能課後抽空來複習。
一邊是學習新知識,一邊又要複習之前兩個月的舊知識,宿舍學習氛圍如火如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
連續好幾個晚上下來,楓曉眼底的青色是越來越濃了,以至于走廊上遇到梁桓宇,他不禁發問:“大俠您這是被誰打了?”
楓曉趴欄杆上:“現在别跟我說話,你的聲波幹擾到我思考了。”
梁桓宇一臉蒙,陳漾好心解釋:“聲波能傳遞能量。比如拿一架鼓,鼓的後面放兩隻點燃的蠟燭,調整敲鼓的力道讓它發出不同強度的響度,響度越強,蠟燭就越容易被熄滅。同樣地,控制響度不變,改變蠟燭擺放的距離,距離越遠,受影響程度越小,直到火苗沒有反應。這個實驗說明聲波能傳遞能量,并且聲波傳遞能量的大小跟聲源的響度和距離有關。所以簡單來說就是控制一定變量範圍,你連呼吸都是錯。”
梁桓宇:......
都是凡人,說好一起當學渣,憑什麼就你這麼秀。
梁桓宇恬然一笑,“算了,玩不了一點,回去了。”
楓曉擺擺手,說了聲拜拜,梁桓宇撇嘴:“姐姐,你這也太敷衍了,起碼也看我一眼吧。”
陳漾給了個自我體會的眼神,梁桓宇立馬就繳械投降。
“行,我的鍋,我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
陳漾雙手交叉趴在欄杆上,看了會前方,然後偏過腦袋,難得地上下打量她。
帶點不解、戲谑、好奇。
“你現在這副樣子就因為準備期中考試?”
“嗯。”
“隻是一次考試。”他折過身,面朝教室的方向。
潛台詞是沒必要這麼把自己逼得跟僵屍一樣。
林正英來了都得給她磕個頭慰問一下。
“但不是普通的考試,高一第一次聯考,我想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市裡究竟怎麼樣。”
她甯靜,平和,悠遠,堅定就像遠方連綿起伏的山巒,可以掃蕩一切疲憊,撫平旅人内心的躁動不安。
陳漾的心就像被什麼蟄了一下。
酥酥麻麻,他微垂眼睑,在思考怎麼安慰她。
結果下一秒楓曉就打破了這和諧的氛圍。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沒考好康老師會宰了我們!”
“據我所知,中小學生教師無權體罰學生的和以侮辱、歧視等方式變相體罰學生,所以這是謠言,你大可放心。”
楓曉扯了扯幹澀的嘴角。
很幽默,也很感激。
但她實在沒多餘的精力回給他了。
學習就是這樣一件有彈性的事情。
當你樂在其中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但當帶有投注太多期盼在裡面就比什麼都累。
“多謝,我倒是沒想過你懂這麼多。”
陳漾嘴角一抽,“......不過不管怎麼說,以你的實力市兩百絕對沒問題吧,畢竟怎麼說在六中那種普通學校出來的都能考進前兩百,在實驗班打磨半學期還怕會退步?”
是啊,她在這個班被錘煉被碾壓,早就适應了現在的高中生活節奏,還在擔心什麼呢?
“那你呢?有好好準備嗎?”
陳漾顯得漫不經心,他似乎從來不把成績當成一回事。
跟普通人不一樣,楓曉從來沒在他身上嗅到過一絲緊張。
“我從來不準備。”
真嚣張。
楓曉心想,好奇地想要側仰着臉去看他。
“你知道實驗班采取的其實是淘汰制嗎?按照每學期的期末成績重新分班。”她聲音淡淡的,雖然溫柔,卻很有力量,“陳漾,你是不是故意控分不想進實驗班啊?”
雖然這個猜測有點荒謬,畢竟誰會拿自己的人生做賭注,好好的實驗班不讀,去讀一個普通班呢。
雖然據說因為三班的都是非富即貴之子,分配給他們班的資源和實驗班并無差别,但氛圍不一樣。
就好比把一粒西瓜種子放到溫室裡有專人負責他們的生長,和把它随手丢在貧瘠荒蕪的野外,這兩者的生長結果是大相徑庭的。
楓曉仰着脖子,閉目,自顧喃喃:“要是你能考進實驗班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做同桌呢。”
良久,不聽身邊有人開口,她以為陳漾走了,沒想到剛睜開眼,就見他面色平平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
楓曉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我亂說的,你别往心裡去。”
誰知陳漾忽然轉笑,“完了,我往心裡去了。”
“我盡量。”
“為了跟楓曉同學成為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