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夏如果在同一時刻,因為未知的原因帶着二十八歲時的記憶回到十六歲的身體裡。因何回來不得而知,顯然夏如果并不在意,而我相信萬事萬物終有其意,沒有巧合一說。僅憑結果思考似乎無法得出應有的答案,幹脆暫且放在一旁。
現在最令人不解的是時間點,若真如夏如果所言有神明回應她的願望,那現在的時間真令人摸不着頭腦。
…………
真的有神明會因為人的祈願而讓她回到過去嗎?這件事又和我有什麼關系,真的可以簡單的理解為意外被牽連嗎?
神明至此,是否過于荒唐。
對與命運抗争,我持悲觀論調。努力改變不了任何事,隻能讓傷痕更加顯眼。比起自信可以改變命運的夏如果,我隻是企圖搞清楚命運的指示,并老老實實地履行它需要我完成的責任。
……說起關于神明的事……果然還是得去找專家。身邊倒是正好有一個現成的人選,不過這個時間點我們還不認識,隻好硬着頭皮去,但願不要吓到他。
不對,應該說要是吓到他才好。
有點期待他手足無措的樣子。
…………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時針已經指向了10點半,明明隻是略微思考時間卻仿佛被吞噬了。
雖然是陌生的号碼,可關于來電人的身份,毋庸置疑更不必多言。
“你睡了嗎?”
還以為她會更高明的開場白呢。
“明知故問,僅結果而言,接到電話自然是醒着。”
“對不起……”
夏如果的聲音似乎輕微顫了一下,當然也可能是此時信号傳輸不理想出現的雜音,可我就是沒辦法視而不見。
“晚上吃了什麼?”
吃了什麼的發言也不夠新穎,萬幸話題得以開展,夏如果恢複精神,饒有興緻的介紹晚餐的内容。随着指針轉動,替她憂心話費金額的心情取代了她的聲音,夏如果拿着賬單出現在面前的畫面,在腦海不斷閃現。
“對了,你作業寫完了?”
哦,我剛剛騙她說在寫作業。她才沒好意思繼續說下去,這一個小時裡她該不會是在強忍着。而我竟然糾她讓我平攤結話費,良心忽然傳來隐隐陣痛,我當真是品質惡劣的人類。
借用某人對我的評價:偶爾呈現出難得的人間清醒,卻總是能巧妙的将偶爾用在避開應該清醒的地方。
“我寫好了,要不要明天借你抄答案。”
盡管上述事件過往不曾發生,未來也不大可能發生。好在這句玩笑話讓氣氛得到緩和。夏如果分享完晚餐又開始事無巨細的講述分别之後的每一件事,穿過河邊時襲來涼爽的風,停車是竄出的流浪貓。
果然她也在害怕。
“……我微信上問了好幾個同學也沒人回複我,後來我打給向葵問你的電話,她雖然不清楚,還是提醒了我可以去找柏仁。我也真是沒腦子,忘記了你們兩個從幼兒園開始就是同學,應該直接找他要你電話的,話說他也沒你手機号,隻有家裡座機,你的手機号碼這麼神秘嗎?”
“…………”
後面的話幾乎沒有進入腦袋裡,光是好幾個同學就足夠頭大了,向葵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角色不提,柏仁可是夏如果忠實的追求者,這個笨蛋是搞不清楚嗎?
明天一定會被追問夏如果要電話的理由。
不是說過不要做異常的行為。
雖然很想吼出來,還是忍住沒講出口。
“……是我不對,不應該現在非得要到你聯系電話,明天見面就能要到的……明天……”
電話中傳來她愧疚的道歉,她……竟然在自責。
這下子不就沒辦法怪罪她了嗎。
“對不起。在你需要我的時候,不在你身邊。原諒我吧。”
不是出于安慰而是發自内心的道歉。
兩個人沉默着,相互感受對方的歉意。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道歉了,我就大發慈悲的原諒你了。說好了,下不為例。”
“我發誓。”
盡管清楚這樣的關系并不健康,對我們兩個來說遲早是問題。心中也已經淺淺意識到結局注定是不歡而散,不過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得出好的解決辦法。起碼在這段時間裡讓我盡力支持她。
原本清晰的未來,反而呈現出模糊的不确定。
關上燈的房間任由黑暗籠罩,伴随窗外的蟲鳴,今日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
昏黃的陽光灑在教室中,女孩捂住男孩的嘴并掐住他的鼻子。陽光自她身後照射,那一刻光芒仿佛是簇擁着她。
你總是令我無可奈何,原則、底線、好惡皆因你而改變。
我知道,我喜歡你。
但是。
我已經不能再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