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的錄制,果然改變了節奏。
徐玲悅沒有去送外賣,而是按照節目組的安排,帶着抽到了拟音師身份體驗卡的周謹言一起外出采風。
确實是體驗人生,徐玲悅的工作很神秘,很多觀衆都很好奇。
因為前後左右都有攝像,兩個人難免有些放不開。
徐玲悅明确地知道這是在工作,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态。
“你喜歡什麼樣的聲音?我們可以一起先做一段demo。”
她側過頭去問站在身邊的男人,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皮膚白得近乎透明。
聲音的世界太過于寬泛,他無法抓住一個關鍵詞來形容,但是看着晴朗的天空,雲朵蓬松,不知名的鳥兒停在枝頭,周謹言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我喜歡。”
男人欲言又止。
“嗯?”
徐玲悅摸不透對方的心思。
“喜歡現在,此時此刻。”
他多次死裡逃生,恨透了戰争,如果說和平有聲音,那在他心裡就是如現在這般,天空中沒有榴彈,地面上沒有血迹,大家都笑着,鳥兒自由,陽光燦爛。
節目組很多人都以為這是一句土味情話,周謹言繼續說:
“我喜歡和平的聲音,我不喜歡戰争。”
短短一句話,卻讓徐玲悅差點落下眼淚。
是啊,他确實忘記了自己,但是他還記得自己曾經的使命。
徐玲悅比所有人都要相信周謹言剛才說的那句話有多麼認真。
因為她一直記得,周謹言始終是想回到前線的。
就算他失去了視力,他也沒有放棄。
她恨他忘記了自己,也愛他此時此刻捧出來的一顆赤子之心。
其實她從沒有停止愛周謹言,她會裝作不經意間打開電視,聽他播報新聞。
鄰國動蕩,孩子流離失所。
新聞中戰地記者傳回的視頻十分慘烈,隻是聽到裡面的聲音徐玲悅就感覺心髒絞痛。
沒有人不痛恨戰争,世界從來就不是孤島,被焚燒的,從來也不隻是一小片區域。
“好,那我們一起嘗試一下。”
……
她拿出錄音筆遞給周謹言:
“這個東西你很熟悉對嗎?”
傳媒工作者怎麼會不熟悉便攜式錄音設備呢?采訪、播報,他們都離不開。
感覺腦内記憶又開始翻騰,但是他什麼也抓不住。
“嗯,我隻是覺得你是主持人肯定知道錄音筆的功能,不需要我來教你。”
徐玲悅笑了笑,暖聲安慰他。
她知道他有ptsd,幾年前聞到汽油味會崩潰,他曾一起上前線的戰地記者也用過她這個款式的錄音筆,她這麼一說,周謹言心裡死去的回憶緩慢蘇醒。
“聲音其實很抽象,有時候我們也會很苦惱會用什麼樣的響聲來烘托氣氛。”
“那,周先生,你剛剛說,你喜歡此時此刻,因為,當下的聲音會讓你想到和平,對嗎,在你心裡,和平,就是當下我們所聽見的聲音,對嗎??”
“嗯。”
周謹言沉沉地應了一聲。
“好,那我們開始吧。”
徐玲悅打開錄音筆耳返監聽功能,拿出耳機遞給周謹言:
“我們一起聽,仔細聽。”
耳機裡,風輕輕吹起樹梢上的葉子,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遠處是一所小學,下課鈴聲剛好響起,孩子們蜂擁跑向操場。
孩子們的笑聲灑在空氣裡,讓人聽着也跟着翹起嘴角。
停在枝頭的鳥兒飛向天空,羽翼輕輕地拍動着,發出細微破空聲。
野花悄然綻放,清香怡人。
陽光正好,溫暖熨帖。
“我想起了剛上大學參加吉他社團學的第一手彈唱歌曲。”
周謹言突然說。
“嗯,什麼歌曲,可是我們這裡可沒有吉他。”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you call him a man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
Before she sleeps in the sand
Yes and how many times must the cannonballs fly
Before they're forever banne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Yes and how many years can a mountain exist
Before it is washed to the sea
Yes and how many years can some people exist
Before they're allowed to be free
Yes and how many times can a man turn his he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