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闌死死地盯着梁秉詞,企圖在他臉上看到一絲良心上的愧疚。
可他并沒有,隻是幽幽降下車窗,看樣子是打算和前面的車主協商處理方案。
男人手敲了敲方向盤,一個餘光在後視鏡窺探到許意闌要吃了他的眼神。
他蹙眉,差點忘了,車上還有個嬌氣的小丫頭。
梁秉詞回眸,正欲關心一下她,就見許意闌氣哄哄地沖着他喊:“開門,我考試要遲到了。”
小白兔露出真面目了,俨然一隻渾身是刺的小刺猬。
不過見她吼人的中氣十足,梁秉詞倒是斷定她人沒什麼大事。
“不急,我送你過去。”
許意闌咬了咬唇,“不用了,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
誰知道要他送還會出現什麼幺蛾子。
梁秉詞看她這個倔樣子,輕歎了口氣,把車門打開。
許意闌聽見解鎖的聲音,看都沒看,就要推開車門,卻驟然被一股力道從身後拽了回來,趔趄着躺在了座椅上。
“看車!”梁秉詞語氣難得嚴厲了些。
因為這起意外事故,這條車道不通,後面的車紛紛改道。
剛剛正有一輛車改道而過,若不是他眼疾手快拽住了她,她今天小命難保。
許意闌的額頭也冒出了一層冷汗,此刻也覺得心驚,其實剛剛刹那間她是看到了旁邊那道車影的。
“你媽從小沒教你下車的時候要注意安全?”他調侃道,又恢複了那個高傲的神态。
許意闌縮了縮脖子,眼尾有些紅,呆呆地保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抗梁秉詞還拽着她衣服的手。
這是吓傻了?
梁秉詞調整了個姿态,修長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那層薄薄的汗水沾在了他的手上。
男人的指尖是溫熱的,輕輕地覆上她的額頭,将體溫傳給她。他的另一隻手慢慢松開她的衣服,輕輕撫了撫她的肩頭,語氣也染上了許多溫柔,像空中的太陽。
“闌闌?”
許意闌像是反應過來,偏過頭看了眼他,咽了咽唾沫,拂開他的手,“我沒事,我先走了。”
梁秉詞垂眸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又看見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确保安全之後推開了車門。她背着雙肩包,走到馬路邊,随手攔下一輛黃色的出租車,上車離開。
“小沒良心的,也不知道關心關心我。”
梁秉詞整理一下袖口,下車和前車車主協商怎麼處理這次追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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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學校這邊比較偏,沒怎麼遇上堵車,許意闌順利趕到了考場沒耽誤考試。
考完試已經中午十二點了,老師收完卷子才放他們離開。
許意闌找到自己的雙肩包,在裡面摸出手機,突然身後有人拍了她一下。
一回頭,是陳筝。
陳筝和許意闌是同專業的,不同班,兩人真正的交集是在High街舞社認識的。
陳筝雖然學的也是漢語言,但卻是個酷girl,從小就學街舞,現在擔任社團的副社長。
“中午吃啥?”
許意闌還想着梁秉詞那遭煩心事,恹恹地說:“吃什麼都好啦,我聽你的。”
陳筝挽着她的胳膊,“每次都說聽我的,别以為你在這踢皮球我不知道。”
許意闌抿唇笑了,“要不然吃面?加香菜的那種?”
陳筝撒嬌似的捏了捏她腰上的軟肉,“還是聽我的吧。”
她最讨厭吃香菜了。
出了樓門,許意闌從包裡摸出遮陽傘,撐開,陳筝就鑽了進來。
“對了,今晚上聚會你去不去?我看你沒在群裡回話。”
許意闌這才想起來,昨晚她看見大家在群裡讨論聚餐的事了。但她被梁秉詞影響了情緒,就忘了回。
“都誰?”許意闌問。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郁正晔會去。”陳筝對她擠了擠眼睛,将調侃的心思寫在臉上。
許意闌睨了她一眼,小聲說:“學長去不去和我有什麼關系啊?”
“沒什麼關系啊,我就是告訴你一聲,不去就算了。”陳筝瞥了瞥嘴。
許意闌立刻拉住她的手,“幾點?我又沒說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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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過飯,許意闌回宿舍睡了一下午覺,這才算是把昨晚的覺給補上。
傍晚,她洗過澡,披散着濕乎乎的頭發,對着鏡子看着自己。
人精神不少,氣色也恢複不少,不像早上的時候,眼睛腫得不行。
許意闌吹完頭,簡單挑了條裙子,又重新畫了個比早上濃一點兒的妝。她的臉幾乎要貼在鏡子上,中指挑着眼角,小心翼翼地畫眼線。
陳筝坐在一旁,打了個瞌睡,靜靜地看着許意闌力求精緻的模樣。
她湊了過來,“好香啊,我要是個男的,我一定追你。”
許意闌對她做了個鬼臉,滿臉俏皮樣,“那我謝謝奧。”
“不客氣哒。”
兩人收拾好,看着時間也差不多了才出發。
他們直接約在了吃飯的餐廳見面,是家學校附近的燒烤店。
店面蠻大的,客人也挺多的。
許意闌一進門就看見了學長郁正晔,他穿了件淺灰色的半袖,坐在那一塵不染的模樣。
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郁正晔見她們兩人進來,連忙站了起來,讓她們兩個往裡面坐。
陳筝這人自诩非常有眼力見,她一把拉住了許意闌,說:“我坐最裡面。”
這是讓許意闌挨着郁正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