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微年指了指她身後的立櫃上,“我讓你助理幫忙收拾帶了過來。”
“謝謝。”明黛擱下茶杯,起身走過去,到了立櫃旁,才發現她今天工作穿的襯衣和一步裙也都被洗淨烘幹折疊整齊擺放在了一旁,應該也是孟微年的女傭動的手。
她沒多想,拿過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
這一看,明黛吓了一跳。
已經夜裡兩點了。
從小到大,明黛沒有夜不歸宿過。
屏幕上方還有來自父親的微信消息和未接通的電話,她怕父親擔心急忙要撥回去,聽見身後孟微年說,“我通知過伯父,說了你身體不好,暫時在我這裡休息,等到你醒了我會送你回去,你父親不會擔心你的。”
“嗯。”明黛松一口氣。
父親的消息不用過問,她點開妹妹發來的關心微信,站在立櫃旁編輯了一條消息回複了過去。
明黛回消息很專注,又是背對着孟微年,并沒察覺到孟微年因為她的不設防背對,那雙落在她纖瘦後背上的目光是如何的幽深而又厚重。
回複完妹妹,明黛握着手機,偏頭,看向孟微年,遲疑着開口,“孟大哥……這麼晚了,我還是回去睡吧,您能送我一下嗎?”
她其實并不想麻煩孟微年,但她覺得自己不能在這裡呆一晚上,即便離天亮隻剩下三個小時,但跟孟微年共度一室,即便是兩間房間,也足夠奇怪。
她估計要睜着雙眼熬到天亮了。
“恐怕不行。”孟微年說。
“怎麼了?”明黛愣了一下,不知道孟微年何意。
孟微年并沒言語,起了身,朝她走來。
他身量高腿很長,兩三步便走到了明黛跟前,她眨了眨眼,因為男人的逼近,木質香變得濃厚,将她面前的空氣一點點浸染,她咬了下唇,握着手機下意識後退了下,一隻手甚至還忍不住擡起,很輕地往前伸,虛虛抵在了孟微年的胸膛上。
“孟大哥——”她不知道孟微年想做什麼,隻是莫名覺得危險,她想開口說,可不可以不要離她這麼近,但不等她開口,孟微年在她半步開外的距離站定,随後朝她腦後伸來一隻大手。
明黛覺得更不妙,她手這下直接結結實實摁在了孟微年的胸膛上,試圖将他往外推,“孟大哥,别——”
“别什麼?”随着孟微年帶着疑惑的一聲詢問,男人的手臂越過她的耳朵,撩開窗簾握住了她身側那扇半米寬的落地窗把手。
耳邊響起一道清脆的窗口開關暗扣聲,下一秒,一股陰冷裹着濃重濕氣的勁風從她耳側呼嘯刮來。
噼裡啪啦的落雨聲争先恐後地鑽進她的耳朵。
明黛的長發一下被風吹得缭亂,柔軟的睡袍衣角也随風飄揚,她一雙雪白筆直的小腿裸露在外,上面因為突如其來的涼意,激起一陣陣細小疙瘩。
那陣風太大,站在窗戶風口的明黛甚至被風吹得站不穩,她原本抵着孟微年胸膛的那隻手,因為站不太穩無意識改成了抓住了他的襯衣。
但一隻手好像也沒什麼安全感,明黛另隻手也不由自主抓了上去。
明黛眼睛被淩亂的長發騷擾着,她忍不住閉上眼睛,身體感知到一陣陣涼意,她瑟縮了下情不自禁道了一句:“好冷——”
她話音才落,孟微年将窗戶閉合。
室内一瞬間變得安靜,淩冽的風聲雨聲被隔音優越的窗戶杜絕在外。
明黛不習慣這種惡劣天氣,尤其是從身體不好後開始,一旦刮風下雨随便降一點溫度,她身體會立即給出反應,不是發熱就是感冒,要麼就是偏頭痛。
她閉上眼,輕輕緩了一會被那陣風刺激的眩暈感,走丢的五感一點點回歸身體後,明黛發現了不對勁。
她睜開眼,濃密長睫下的眸一眼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孟微年胸膛寬厚,昂貴考究的襯衫原本極其貼和他身形,但眼下胸膛前那兩塊布料卻被兩隻纖細雪白的手攥地變了形。
外加上,孟微年因為開窗戶給她看雨,離她很近,從遠處看着兩人,明黛就像是揪着他的衣服埋在他懷裡。
此時,孟微年低了低頭,眸光在她緊抓着他襯衣的手上瞧了兩眼。
“……”明黛察覺到孟微年低頭看她,囧地臉快要爆炸,她飛快松開,甚至為了拉開跟孟微年過近的距離,腳步下意識往後退了退,嘴上低聲道歉,“孟大哥對不啊——”
她忘記了自己身後就是半米高的立櫃,毫無距離可以讓她後退,她後腳跟絆到了桌腳,人直接失控地往後倒,腰一下子撞到堅硬的立櫃桌角,疼的她道歉的話卡在喉嚨裡,身體還在繼續往後倒。
要是在孟微年面前這麼狼狽翻滾着栽倒在立櫃上,明黛甯願去死。
她雙手飛快去捂臉,想着即便丢臉也不能讓孟微年看見她驚慌失措到失去表情管理的臉。
但想象中的後腦勺砸向立櫃的疼痛感并沒到來,後腰處多了一隻結實有力的手臂,那隻手臂微微用力,明黛便實打實被抱進了一處溫熱寬厚的胸膛。
她臉就壓着男人堅硬的肩膀内側,上半身緊密貼着男人的腰腹和胸膛,明黛能感受到男性和女性身體的差異,體溫和一些其他未知的龐然大物。
連帶着他身上偏淡的木質香都變得格外濃郁,徑直往明黛抵在他結實肩膀處的鼻腔裡鑽。
明黛太尴尬了,以至于她不敢動,整個人都像是發着高熱一般,臉頰窘地發紅,一雙水眸更潤,她咬着唇,完全沒有心神注意到還沒有從她腰上挪開的大手。
那隻大手骨骼分明,青筋覆蓋,修長五指和虎口隔着單薄如一層紗似的睡袍扣着明黛的側腰。
明黛窘到頭頂快要冒煙時,聽見孟微年在她頭頂說道:
“等雨停了,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