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歸延臉上刀上的來曆,左輕白坐在地上,問歸延:“後來呢?後來你報警了沒有?宋渡得到他應有的懲罰了嗎?”
歸延搖了搖頭,“當時吧,我可能腦袋進了水,我居然想,他好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要是報了警,他一旦被抓,那他這個人不就毀了嗎?我隻有這麼一份友誼啊。所以我沒報警。不過沒過多久,他跟别人吸.毒被抓,國家對這方面管得很嚴,一旦被抓到,那就是百分之百被封殺,宋渡被封殺了,人也确實毀了,我想反正他得到懲罰了,就懶得再計較了。”
左輕白把手放在膝蓋上,腦袋枕在手上,對歸延說:“你知不知道,其實宋渡不是不知道面具對提升演技壓根沒有用,做得再好都白費,但他依然把氣撒在你身上,是因為他知道你隻有他一個朋友,笃定你會因為害怕失去他而選擇忍讓,所以有恃無恐。”
“我知道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敢拿刀劃你臉,也是一樣的想法。”
“我知道的。”
“他很清楚他試戲失敗不是你的責任,卻偏偏找你來背鍋,就是仗着你對他的忍讓。”
“我也知道的。”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啊?”
“我知道了,跟人交朋友、向人乞求愛是件很危險的事,不管想要什麼愛,父愛、母愛、戀愛還是朋友之愛,找人還不如找鬼呢。”歸延淡淡地說。
左輕白湊近歸延,盯着他看。
左輕白問:“你要因為幾個爛人,而放棄所有人、放棄所有可能性嗎?”
歸延不說話。
左輕白又道:“這個世界不是隻有你爸、你媽、宋渡三個人。”
歸延把自己抱緊了。
到了第二天的時候,劇組的人發現,圍在歸延身邊的那一群助理和保镖都不見了。
不是歸延自願讓他們不見的,而是左輕白死活不肯把鬼奴還給歸延。作為一個捉鬼師,左輕白立場堅定,鬼奴必須死。
沒有了保镖和助理的重重包圍,歸延不得不直面劇組所有人。
歸延很不适應,一個人縮在角落,不過劇組的人很熱情,紛紛去跟歸延打招呼,還分水果、零食給歸延吃。
這個劇組的氛圍非常好,大家都很友愛。其實劇組跟人一樣,人有各種各樣的性格,劇組也有各種各樣的,有的劇組勾心鬥角特别嚴重,有的搞什麼劇組夫妻、花邊新聞一堆爛事,但這些情況現在這個劇組全都沒有,現在這個劇組幹淨,人與人之間的氣氛很融洽。
在大家的帶動下,歸延慢慢地放下了戒心,跟大家正常相處。
“怎麼樣,以前被鬼奴保護得太嚴實,都不接觸人,現在沒有了保護,覺得跟人相處也沒那麼可怕吧?”左輕白對歸延說道,“鬼奴再好,人始終還是要回歸人群的。”
這部電影有一個角色遲遲沒定下來,就是那個讓主角心動的女孩。直到電影拍攝進程過半的時候,飾演這個女孩的人選才定下來。
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太好,所以直到這個演員進組了,大家才知道她是誰。
某天早上,左輕白在組裡看到了她的噩夢——金绮月。
沒錯,金绮月就是導演千挑萬選定下來的人。
為了貼合這個角色,金绮月一改平日她喜歡穿紅裙子的習慣,換上了小白裙和小白鞋,她長發披肩,剪着乖巧的齊劉海,精緻的五官略顯幼态,像個娃娃手辦一樣站在金色的陽光裡,整個人純潔而美好。
導演高興得連連拍手叫好,說:“绮月往這一站,就給人初戀的感覺!這就是我想要的!”
一旁的左輕白在心裡連連翻白眼,心想:我靠,她一個500年的老鬼,怎麼就給你初戀的感覺了?
左輕白在那胡思亂想,忽然,陽光裡的金绮月偏了偏頭,一臉純真地看向左輕白,并朝左輕白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這個“甜甜”的微笑直接讓左輕白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