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鮮血流到了蘭殊爾腳下。
房間有扇窗,蘭殊爾看到一個年輕男人坐在窗下,他捂着腰,腰上鮮血直流,那些鮮血在地上彙成一股溪流,流到門口。
場面可怕,但蘭殊爾很淡定,他打量這個年輕男人,稍微想了想,便猜出了男人的身份。
陳青年紀大了,這人這麼年輕,肯定不是陳青。
“你是周夙?”蘭殊爾問。
周夙瞥了一眼蘭殊爾,艱難出聲:“蘭殊爾?”
“你認識我?”
“你不是演過戲嗎?”
“也是。”
兩人都不是擅長聊天的人,聊了兩三句就開始冷場。
蘭殊爾走近周夙,蹲在他面前,觀察了一下他的狀态,冷淡地說:“你要死了。”
周夙看起來很虛弱,腰上流的血愈來愈多。
“左輕白已經把我的來曆告訴你了是嗎?”周夙問。
蘭殊爾點點頭,他看了一眼周夙腰上的傷,道:“我本應該救你,但考慮到你是個已經投靠了惡鬼的捉鬼師,留着反而後患無窮,所以,你還是死吧。”
他說完,立即舉起一把金色手槍,指着周夙的腦袋。
蘭殊爾冷冷地說:“不過在你死之前,你最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陳青在哪裡?”
周夙垂頭,天人交戰了許久。
“我本不該理你的。”周夙說,“她讓我做的事,無論如何我都應該做到;她想做的事,無論如何我也應該幫她做到。”
“她”毫無疑問指的是金绮月。周夙對金绮月的感情已經到了瘋魔的程度。
“可是……”周夙那張陰郁的臉露出了糾結猶豫的表情,“如果今晚這事成了,悼青山周圍的七個鎮都會覆滅,很多人會死。我到底是個捉鬼師。”
“你還記得你是個捉鬼師啊?你要是還記得你是個捉鬼師,那就老老實實告訴我事情的原委。”蘭殊爾冷道,“下面那棵樹是怎麼回事?”
“我跟那棵樹共體了。”周夙捂着腰,說。
“知道,不然我砍它能砍到你身上?樹是金绮月讓你帶來的?”蘭殊爾問。
周夙搖頭,“她讓我帶來的隻有一盒黑泥,讓那棵樹生根發芽的種子……是陳青。”
“什麼?陳青讓那棵樹生根發芽?什麼意思?”蘭殊爾沒聽懂。
“陳青就是那顆種子。種子落入黑泥,變成了樹;我跟樹共體後,又給樹的生長提供了養料。”
蘭殊爾越聽越古怪,“陳青不是個人嗎?怎麼會變成種子?”
人變成了一顆種子,這事越聽越匪夷所思。
“三十年前陳青帶領考古隊進入悼青山,整隊人全軍覆滅,僅剩陳青一人幸存。陳青雖然九死一生逃出了悼青山,但逃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被山裡的某個東西寄生了。”
說到這,周夙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儲物櫃,虛弱地對蘭殊爾說:“櫃子上有一本陳青的日記,記錄了陳青在悼青山裡遇到的事情,我也是看了他的日記,才知道原委,你也去看看吧。”
蘭殊爾從儲物櫃裡找到了陳青的日記,日記本有些年頭了,封面已經發黃。
蘭殊爾翻開了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