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把手揣進衣袖裡,吊兒郎當地走了過來,對左輕白說:“一直用陣法幫你也不是個事兒,萬一哪天陣法失效了,你的謊言就拆穿了,你得讓謊言變成現實才行。”
左輕白跺腳道:“我怎麼讓謊言變成現實?現實就是我根本就不是小若,我是騙金绮月的!”
“信念感。”一直一言不發的二師兄開口了,他的聲音很清冷,“在金绮月眼裡你到底是不是她的小若姐姐,全憑你的表現,沒有什麼第三者或者資料來告訴她你是不是小若,你有優勢。是你信念感還不夠強,所以表現得還不夠好。”
“怎麼才能算信念感強?”左輕白問。
三師兄說:“徹底相信自己是小若,不要把它當成一句謊言。隻有連你自己都相信了,金绮月、測謊儀,都拿你沒辦法,哪怕沒有我們的幫助。”
玄逸握起左輕白的手,沉重地說:“自己給自己洗腦很難,但師父和師兄隻是希望你能在書中世界順利活下去。”
左輕白露出小兔子一樣委屈巴巴的神情,哭唧唧道:“師父師兄,你們也知道神通鬼很難對付,對吧?”
玄逸、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一齊點頭。
左輕白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大家都想為她在異世界的生存出謀劃策,于是五個人席地而坐,圍成一個圈,中間放着那個能看到書中世界的棋盤,他們的話題圍繞左輕白和她在書中世界遇到的事展開。
二師兄說:“我們都沒親眼見過神通鬼,隻在曆代師祖留下的手記裡讀到過。師祖的手記裡說,殺一個神通鬼,幾乎要死一代弟子。小師妹遇到了這樣的燙手山芋,師兄卻沒法跟你并肩作戰,真是辛苦你了。”
大師兄把墨鏡搭在腦袋上,說:“我們會盡量布陣幫你,但是,小師妹,你有沒有發現你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你回來的次數越少,就意味着我們的陣法能影響異世界的次數也越少。”
三師兄道:“真是這樣的話,小師妹,你就隻能靠你自己了。”
玄逸、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一齊憂心忡忡地看向左輕白。
“你們不要這麼看着我。”左輕白說,“我自己能行,我能殺死神通鬼。”
玄逸語重心長道:“一件事情能不能成,事情本身不一定是最難的,難的是如何不被感情影響。”
二師兄也跟着道:“現在金绮月跟你以家人、姐妹相稱,小師妹,你可不要有一天對她心軟了。”
左輕白立即說:“我怎麼可能犯這樣的錯誤?”
大師兄說:“金绮月在世間遊蕩500年,她的閱曆是普通人的幾十倍,拿捏人心的本事也比普通人高得多。”
“大師兄怕她拿捏我?放心,我不是周夙。”左輕白說。
三師兄卻說:“小師妹,别太自信了,自信容易輕敵,這可是神通鬼啊。”
玄逸面色沉重,這時他提起了另一個人:“丫頭啊,我看,在那個世界,危險的可能還不止金绮月,還有一個人,也很詭異。”
說着,玄逸大手在棋盤上一揮,棋盤上浮現出周家祖先周如森的臉。周如森一直活到現代,在現代社會中他換了個名字,現在的他叫方如瑾,也就是大家熟知的管家方伯。
“周夙也說他古怪,說要查他。”左輕白沉吟。
左輕白望向玄逸,說:“他身上沒有鬼氣,不是鬼;但如果他是人,人不可能有這麼長的壽命。”
“所以他很奇怪。”玄逸說道。
聊着聊着,忽然三師兄朝左輕白露出一個好奇的笑容。
三師兄打開他那把全黑的折扇,偷偷湊近左輕白,問:“小師妹,聽說你在那個世界找到了配對的助道者?”
“對啊。”左輕白大大方方道。
三師兄發出暧昧的笑聲,“哦!捉鬼師和助道者,天生一對啊!可惜助道者少見,我們都沒見過助道者,倒是讓小師妹先見到了。”
左輕白毫不扭捏,而是得意洋洋地說:“三師兄你嫉妒是不是?”
“我這是在恭喜。”
大師兄把墨鏡一甩,在棋盤上變幻出路回的畫面,十分嚴肅地一指畫面,說:“這家夥要是對你不好,我們集體穿書,打死他!”
看着大師兄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左輕白趕緊說道:“大師兄别激動别激動,我倆好着呢。”
三師兄故意挑事,笑嘻嘻道:“小師妹,要是有一天你完成了除掉神通鬼的任務,你是願意回來跟我們呢,還是留在那裡跟他?”
左輕白心裡有自己的小九九,她小聲說:“就不能兩邊跑嗎?”
“不能。”三師兄步步緊逼。
玄逸一拍三師兄的腦袋,道:“别老逗你小師妹。”
五人又聊了一會。左輕白很珍惜跟師父師兄聚在一起的時光,然而黃昏降臨時,那一刻還是來臨了,左輕白的身體在師父師兄面前漸漸變成了半透明,她又要回書中世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