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開工,劇組裡有幾個本地群演,本地群演來找左輕白和蘭殊爾合影,左輕白順便向他們打聽那片荒地的消息。
“那地方鬧鬼。”群演說。
“怎麼個鬧法?”左輕白問。
“那裡原來是舊社會一個地主的宅子,本來很豪華,打地主的時候變成廢墟了,宅子裡的人全死了,變成了野鬼留在那裡。有個醉漢晚上喝醉酒路過那時,看到野草叢裡整整齊齊地走過一行人,看穿着打扮,他們全是地主家的仆人。”
“鬼是要害人的。”左輕白說,“它們害過人嗎?”
“當然了。”群演說,“死過人的土地長出的野果更紅、更大、更甜,這你知道嗎?”
“知道,我以前在山上找野果,專找墳地附近的。”
“這種果子長得好是因為肥料足,本來吃了也沒什麼。”
“是啊,可以吃。”
“但那片荒地上長的野果不能吃,會毒死人!有人吃過,死了!老人都說那裡的果子被孤魂野鬼下了毒,吃了有毒的果子後,人的皮都掉了!吓人得很!”
聽完群演的描述,蘭殊爾跟左輕白一起分析:“果子被施了鬼術,所以人一吃就死。皮掉了是被鬼扒掉的,它們的人皮腐爛後要換人皮。”
“看來不光要立碑,更要把這些厲鬼收了才行!”左輕白憤憤道。
兩人坐着休息的時候,左輕白忽然問蘭殊爾:“喂,在那個‘教堂’裡看到的故事,你有什麼感想?”
蘭殊爾面無表情地問:“為什麼特地問我感想?”
“我想聽聽你們男生對這種母子關系的看法。”
“病态。”蘭殊爾毫不猶豫地說。
“你們也覺得病态?”
“當然。舊式家庭本來就病态,新娘以一個外人的身份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大家庭生活,丈夫還不稱職,新娘孤獨無依,好不容易生了個孩子,她不得不緊緊抓住孩子,可這樣一來,母與子之間的關系因為過于緊密變得病态,兒子容易長成隻會喊‘媽媽’的脆弱巨嬰,這種情況還會代代相傳。”
說到這裡,蘭殊爾突然來了個轉折:“但是,我覺得不用太擔心,因為這是舊式家庭模式導緻的問題,剛才那位群演也說了,那是個舊社會地主的宅子。舊社會早就過去了,現在是新時代,哪還有這種事?”
左輕白卻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左輕白點了點自己心口的位置,說:“表面上舊社會是過去了,但不排除有些人心裡依然挺舊的。”
左輕白計劃當晚就去荒地把女鬼和她兒子的屍骨找出來,建墳立碑,蘭殊爾本來打算跟她一起去的,但好巧不巧,導演臨時通知蘭殊爾晚上要補拍幾個打戲鏡頭,蘭殊爾脫不開身,于是左輕白自己去了。
建墳立碑是個體力活兒,難道左輕白要親自幹?當然不,左輕白一到荒地,就把荒地上的小鬼全都抓了起來,她給小鬼戴上鐵鍊,奴役它們幹活。
這些小鬼生前是地主府上的仆人,要找的是地主家的兒媳和孫子,它們認識,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屍骨。
一部分小鬼在挖坑,另一部分在刻碑,都在辛苦勞動,隻有左輕白坐在一旁的土包上舒舒服服地監工。
“太輕松了。”左輕白感歎道,“蘭殊爾還說要跟着來,完全不需要,我一個人就搞得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