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她的人是鐘虞心。
“你還好吧……”
話音未落,他便突然停住,郁知吟也停住了,兩人齊刷刷地望向來人。
——祁骁。
他也剛到。
祁骁的視線從他倆的臉,逐漸滑落到鐘虞心放在郁知吟腰間的手。
像是一柄銳利的刀閃着寒光,鐘虞心似乎已經感受到刀鋒擦過皮膚的尖銳痛楚了,他的指尖微微蜷縮,被逼退的刹那,郁知吟抱住了他的胳膊。
“謝謝你。”她說。
鐘虞心有些意外,摸着腦袋笑了笑:“客氣什麼。”
“祁骁。”沈茗夕仍坐在地上,她這一聲打斷了三人的暗流湧動,“可不可以扶我一下?”
祁骁轉身,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身邊,并不算憐香惜玉地把她拉起來,從身邊拽了把椅子給她坐。
“謝謝。”沈茗夕坐下後輕輕掀起裙子到膝蓋的位置,蹭破皮的膝蓋冒出了血珠,“出血了。”
祁骁:“……”
沒得到回應的沈茗夕擡頭看向祁骁,卻看見祁骁的視線仍在對面兩人的身上,像被黏住了一樣。
内心有些不滿的沈茗夕晃了晃他的袖子:“我的腿流血了。”
祁骁收回視線,低頭掃了一眼她的傷口:“不是什麼大事,貼個創可貼吧。”
工作人員聽了這話,很快送上創可貼并殷勤地幫她貼好:“你的腿白淨修長,真好看。”
沈茗夕被誇得很不好意思,對祁骁小聲道:“我這會不會留疤啊?”
又沒得到回應,沈茗夕再次順着祁骁的目光看過去,還是郁知吟他們。
那裡是有個黑洞要把他吸進去嗎?!
直白赤|裸的眼神,但凡不是瞎子都會注意到,郁知吟回過目光與他對視,扯了扯唇角:“人家問你話呢,腿上會不會留疤?”
被莫名怼了的祁骁順着她的話去看了沈茗夕的腿,這麼點傷怎麼可能留疤,不免覺得她有些矯情。
劇組裡來了其他人,本着家醜不可外揚,大家都消停了,包括韓文柏也老老實實坐到了一邊。
導演松開韓文柏,走到沈茗夕和祁骁的身邊,以一種近乎卑躬屈膝的姿态,谄媚道:“祁總是來接沈小姐的?”
“劇組不大,事情不少。”
他是接了沈茗夕電話趕來的,電話裡的沈茗夕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說郁知吟和男主角吵起來了,似乎還要動手。
“我好害……”沈茗夕的“怕”字還沒說出口,祁骁便挂了電話。
他一邊開車,一邊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帶。
笨死了,非得呈一時口舌之快嗎?那個劇組對她來說都是陌生人,真要打起來,誰會幫她?
寄養在飼養員身邊的小老虎,沒做好野生馴化是不适合放回深林的。
要是她自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話,幹脆采取點強硬的手段,一輩子養在身邊好了。
他這麼想着,油門越踩越深,一路飙車感到片場,看到的卻是她和别人摟摟抱抱。
是他來得不巧了。
……
好極了,看到他來了,兩個人居然還在抱?!
還抱?!
郁知吟,你可真有出息。
被盯出花來的郁知吟莫名心裡一跳,看了祁骁一眼,這人不會在心裡偷偷罵自己吧。
吳忠導演在祁骁這吃了癟,讪讪地笑笑,又問鐘虞心:“鐘導,你是怎麼來的啊?”
“我在隔壁拍戲,你們這動靜也太大了。”
“啊哈哈,正演到關鍵呢,這段劇情就比較激烈。”
吳忠朝郁知吟使了個眼色,然後得到了一個白眼。
鐘虞心懶得戳穿他,隻是問了一句:“現在拍完了嗎?”
“拍完了拍完了。”
“那人我就帶走了。”鐘虞心朝門口歪了下腦袋,對郁知吟說道,“我們走。”
郁知吟剛和他一塊兒踏出門,就聽到身後傳來沈茗夕的聲音。
“祁骁,送我回去吧。”
最後祁骁到底送沒送,她也不知道,她的腳步隻是略微一頓,便離開了。
郁知吟和鐘虞心找了個甜品店坐下,鐘虞心把草莓冰沙推到她面前:“吃點甜的吧,心情會變好。”
“謝謝啊。”她敷衍了一句,心情是一點都好不起來,她搶回手機後,裡裡外外翻了個遍,視頻被那個男的删得幹幹淨淨。
這可都是她的證據啊!
“今天的事情想想都讓人後怕,居然還有這麼狂躁的人,和平時看到的完全不一樣!”鐘虞心表示很震驚,郁悶地搖了搖頭。
郁知吟攤手:“你當然看不到啦,你的出身注定了你的身邊隻有鮮花和贊美,大灰狼到你也身邊也會乖得像隻小綿羊。”
“那你身邊的大灰狼怎麼辦呢?”鐘虞心挖了一勺冰沙。
“你指誰?”
“劇組那些人啊……”鐘虞心一頓,“你這麼問也對,我看你前夫對你好像還餘情未了的樣子哦。”
郁知吟嘴角微微抽搐:“别,他對我都沒情,哪來的餘情?”
“你是不知道啊,如果眼神可以淩遲的話,我都死一百遍了。”鐘虞心感歎,“男人的嫉妒心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