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杳月好不容易恢複自由,順了順額前碎發,氣喘籲籲道,“拜托你也給、我、點、面、子。”
她咬牙切齒,寸步不讓,“三哥,這點小傷不上藥也不會死!”
而九爺已經走上前來,笑吟吟地沖他抱拳道,“楊先生竟然是你啊,真是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見楊益生臉色不好,九爺看看同樣怒氣沖沖的杳月,暗自慶幸方才并沒有對她們用刑,跟他解釋道,“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原來是楊先生的朋友,日後我會多多留意照拂的。”
“哪個要你留意照拂!”
杳月憋屈死了,來奉天之後因自食其力而産生的痛快自由仿佛在一夕之間因楊益生的到來而掐的粉碎。九爺被她說得愣了一下,反而瞪了小春一眼,心道:怪不得這兩個能攪和到一起去。都是兩隻母老虎!
“九爺,不好意思!我朋友是急火攻心,不是有意落您面子,還望您不要見怪。”
九爺是人精一個,心裡存了被他欠人情的心思,當即自然一切好說。
杳月卻曉得楊益生注重面子,必定不會在外人面前來強硬這套。當即跟九爺行禮道謝,推脫說自己累了,立馬跟其他兩個試了個眼色,趕緊腳底抹油開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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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月生怕自己又被楊益生逮到抓回去——爹的,她記得楊益生以前不這樣啊?難道是年紀大了,這麼好事兒!
她一口氣跑回夾金巷才敢休息。
慢吞吞地上了樓,杳月開門時感覺門縫裡似乎有東西,小心翼翼推開門,卻發現屋内被人塞進一封信來。
不會是恐吓信吧?杳月心頭警鈴大作。
然而一看信封正面那一流潇灑俊逸的字體,杳月不認字也知道是誰寄來的了。
周蘊文給她寄信來幹什麼?果然等不及了,催她趕緊寄離婚協議過去吧?
哼哼現在急了,她偏不讓他如願。總結一句話,隻要能讓周蘊文不爽的,她杜杳月都樂意幹!
不過這還是杳月第一次收到信件呢,說不好奇是假的。
她小心翼翼撕開牛皮紙信封,從裡面掏出信來。好薄的兩頁紙,還看不太懂,無聊。
杳月随手一翻,卻發現後面這張紙竟然是一副簡筆畫。
上面畫着一個小女孩,雖然寥寥幾筆,但杳月怎麼看都像她。
畫上的小女孩坐在大街上,臉像花貓一樣,頭發更是淩亂,上面還插着一隻比她還大的狗尾巴草。雖然看起來十分滑稽可愛,但杳月看懂了!
周蘊文畫的正是她隐姓埋名當街胡扯的模樣!
混蛋!千裡迢迢地寄信過來就為了擠兌她!
而且,最神奇的是——杳月将信紙拿到眼前細看——竟然畫上小女孩的眼睛上也滴了一滴墨水,看着真像個青眼眶!
不過這并非周蘊文故意為之,人家專門在旁邊引了兩個字解釋,而那兩字杳月還碰巧認識——
“手誤”
那也可氣!實在可氣!
杳月捏着信紙的手顫抖起來——克她!周蘊文絕對克她!
隔了這大老遠竟然還克她!
掃把星啊掃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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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和盈鳳回來的時候,手裡提着一兜治跌宕損傷的藥。
杳月一看就不高興,問是哪來的?小春隻說是在藥房買的。
“屁!你那麼摳,怎麼舍得買廣仁堂的紅花油!”杳月氣呼呼地背對着她,罵道,“叛徒!”
小春笑嘻嘻湊上來,“你不是大家閨秀嘛?原來,杳月這樣的人也會說這麼粗鄙的刺耳啊?“
見糊弄不過去,隻好“坦白從寬”了,“诶呀,這玩意兒多好啊還貴!咱們不用白不用。”
“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聽不懂。”小春已經麻溜兒開始擦藥了,“我就知道,他買了,我就不用買了,省錢了!”
盈鳳顧不上自己,先給杳月收拾。杳月看她還帶着血迹的鼻腔,心一軟也懶得計較這藥的來處了。
待各自收拾好後,她三個圍坐在桌前,看着對方那張五顔六色的臉都覺得好笑,緊張了許久的心情終于雨過天晴。三人正笑着,忽然聽到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