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已經超出了一個地痞流氓的能力範圍。
所有的思索都不妙地指向了一個方向——或許,盈鳳的失蹤,是影響到了日本人隐瞞的某個秘密,因而必須控制她的人身自由。而那個最可能接走盈鳳的人,看起來更像是替日本人做事,甘心為人犬牙的劉老二。
“張婆婆......會不會是惹上什麼與日本人有關的麻煩了?”杳月分析至此,不禁打了個寒顫。
周蘊文點頭,補充道,“我贊成杳月的想法,不過我認為,并不是張婆婆惹上麻煩。相反,張婆婆和盈鳳都是無辜被遷入其中的人,甚至她們自己都不曉得為什麼會飛來橫禍......”
他拿過紙筆,在紙上先寫了“張婆婆”和"盈鳳"兩個名字,其中中間畫出一道箭頭,由盈鳳指向張婆婆。
“......私以為,張婆婆的死和盈鳳的失蹤,都是拜一個人所賜。”
周蘊文又在張婆婆前面畫出一個箭頭,在指向處寫下三個字——“張大宇。”
“那就是張婆婆忽然失蹤的兒子,張大宇。比起腿腳不行的老太太和兩點一線的年輕女人,一個四處找活幹的青年男人偶然撞破了一樁辛密,這更合理,也更容易。”
這想法與杳月不謀而合。于是想要找到杳月,就要先找到劉老二。
可偏偏線索在這裡斷掉了,她們根本不知道劉老二絲毫的行蹤。
再去審訊郭癞子?亦或是再回到張婆婆家尋找證據,結局都是可以遇見的一無所獲。
就在這一籌莫展之際,小春忽然站了起來,“等不了了,我去找九爺!”
*
小春曉得,自己和九爺之間那是雲泥之别。
但盡管如此,她還是盡量試圖讓她們二人之間的關系維持在一個她可以接受的相對平衡的狀态中。
就比如他教她生意之道,她就愈發努力經營小飯粒,交出一份可以令人滿意的答卷。
又比如盡管他們二人私下接觸挺多,可以稱之為熟識,但對外,對于二人的關系甚至是九爺,小春也是隻字不提。
亦或者,最簡單的,也是最容易做到的——就是盡量不找他,不去麻煩他。
小春不喜歡求他,那樣顯得她太脆弱太無能了。但為了盈鳳,她卻是顧不得這些了。
杳月和小春是同類人,但同樣為了盈鳳,隻好去求衛六。
衛六倒是滿口答應下來,也是各處找人。隻可惜她父親如今不在奉天做官,衛六一個女孩子,除了出力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幸好還有九爺。
小春拜托他後的第二天,便有九爺的手下來找她,說是九爺有請。
小春不敢耽擱,立馬飛奔至九爺府中。
一進屋卻聽到丫鬟稱九爺在書房内待客,遂将小春迎至休息室等待。
近來為了盈鳳奔波,小春窩在沙發裡沒一會兒便覺得困意襲來,昏昏沉沉地就睡了過去。
等她悠悠從睡夢中轉醒時,隻聽耳邊響起聲音,“醒了?也就你個小丫頭敢在我這睡這麼踏實了。”
小春一個鯉魚打挺坐直,還不忘擦掉嘴角流出的口水。
“能别叫我小丫頭嗎?”小春抱怨,“好像顯得你多老似的。”
“可不就是老了嗎?”九爺坐在她身邊,笑眯眯的,“我要是努努力,說不定生的孩子跟你一般大了。”
“哼,我看您嘴上最努力。”小春撇嘴,轉而臉上浮起緊張的期待來,“快說快說,怎麼樣了?是不是有劉老二的消息了?”
九爺望着她,不回答,似乎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他在哪呢?有沒有抓住他,有沒有知道盈鳳的消息,盈鳳......盈鳳還活着吧?”
九爺望着她,像是被她吵到,煞有介事地揉耳朵。急的小春抓着他的胳膊搖啊搖,“到底什麼情況啊!你快說,真要是急死我,誰來聽你吹牛侃大山啊。”
卻不想不過一句玩笑話,而九爺一聽就斂了神情,假意吓唬實則正色地盯着她,“青天白日的,說什麼死不死的?真是不知敬畏。”
小春被他吓了一跳。九爺又道,“呸呸呸。”
見小春乖乖學着他的模樣“呸呸呸”三聲之後,九爺才開口道,“人,找到了,也幫你們審過了。”
“太好了!”小春歡呼了一聲,她太開心了,随即還抓着他的手揮了揮,“然後呢?盈鳳在哪?”
九爺一臉無奈,終于點了點頭,“一個好消息,盈鳳應該還活着。”
可還沒等小春興奮,隻聽九爺忽然喊了她一聲——
“小春。”
語氣裡是前所未有的莊重,他深深望着小春,看的她心裡發虛。
“你若是把我當自己人,就聽我的。這件事,你們......尤其是你,不要再往下深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