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後,陽光被烏雲遮蔽,天空變得昏暗了下來。
霎時,雷聲隆隆,大雨傾瀉而下。
雨點打在破舊的鐵皮屋頂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驚醒了睡夢中的人。柳莘莘緩緩睜開眼,看着滿是黴菌與生鏽的天花闆,愣住了。
這是哪裡?是做夢?
風帶着雨水斜斜吹進屋内。一股難聞的腐臭味被風雨夾帶而來,讓她瞬間清醒。
入目處,是一張破舊的落地電風扇。電風扇的防護網早已不知去向,堆滿油漬和污垢的風扇葉片轉動着,發出細微的吱嘎聲。
再看自己身下:破爛的草席上打着幾個布料補丁,布料的原色已看不出,而草席上也滿是污迹。在草席下面,是各類紙闆堆成的床,稍微動一動,甚至能看見“小強”。
再環視四周,各種破舊雜物被亂糟糟地堆放着,狹小的空間内竟然隻有這一塊“淨土”。
什麼情況?
睡個覺被人綁架了?還是被賣到了垃圾場?
正納悶間,門開了。一個膚色略黑、頭發油膩、年約四旬的女人走了進來。
見她醒了,女人将手裡的一次性餐盒放到她跟前,闆着臉道:“醒了就别作死了。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如果你跟那個男人結了婚,就能過上好日子了。聽說你病了,他還送了炸雞過來。不是邦邦,是正經炸雞。”
這都什麼鬼?柳莘莘徹底懵了。
這女人說的語言明顯不是漢語,但自己怎麼就聽懂了?這個意識一出來,頭突然一陣劇痛,一股不屬于她的記憶中湧入腦海,讓她整個人都傻了。
什麼鬼?她不過睡個午覺竟然穿越重生了?
而且還重生到了一個小國的貧民窟裡?目前十六歲,卻已經在被父母逼婚了?
她坐了起來,看向這個所謂的母親,情緒複雜。
根據原主的記憶,這個便宜媽今年不過三十一歲,可整個人看着十分蒼老,看着就像四十歲一樣。
如今全球經濟動蕩,小國貧富本就不均,淪落在貧民窟裡,生活更是艱難。
一份炸雞,在貧民窟裡是奢華的存在。在貧民窟裡,沒有人舍得吃“正經”炸雞。生活如此艱難,有邦邦吃就不錯了。
而所謂的“邦邦”,在柳莘莘的理解裡就是經過加工的潲水。根據原主的記憶,這些邦邦都是從各垃圾桶裡翻找出來後,再經過高溫加工後賣給貧民窟的人的。因為經過油高溫加工過,裡面還能吃到一些蛋白質,所以很受貧民窟的歡迎。
如今她投身于這主,不但是貧民窟一員,甚至還是貧民窟的最底層。原主的父親腿腳不便,即便去打工也是幹不了多少活的。因此,一家子的重擔就落在了原主母親的身上。
但原主的母親也不是什麼有本事的人,尤其這個國家還重男輕女,一些工作都交給男人做,而不是女人。
貧窮,思想落後……
柳莘莘沉默了。
地獄級開局,自己這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還有原主這名字……
柳拉缇……
腦海裡瞬間就冒出了靈缇犬的形象。果然是狗一般的生活,自己這條件還不如一條狗呢。
沒有再多言。
拿起炸雞默默吃了起來。
死是不可能死的,但嫁人也是不可能嫁人的。尤其對方滄桑得都能當自己爹了。為了後面的鬥争,自己得先吃飽。
看見柳莘莘吃炸雞,女人終于有了好臉色,“這就對了。那男人家裡有十隻羊,五頭豬,在夏克拉外圍有一個房子,地是他自己的。你嫁過去,總比待在這裡好。”
夏克拉是她所處的貧民窟的名字。因着地處首都新洛迦,故而也成了這個國家最大的貧民窟。
在首都之地,能在貧民窟外有一處地,這對貧民窟的人來說簡直是神話故事。也難怪原主都自|殺過,原主父母還堅持要将人賣了。
柳莘莘沒理她,隻埋頭吃着。女人也不再多言,但也不離開,隻坐在附近盯着她。
炸雞吃完了,雨也停了。
待烏雲散去,外面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