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該帶徐夫人進入紫禁城的!
這不是宮殿,這是死亡的牢獄!
朱懿德眼中似乎有些不忍,對身旁的宦官吩咐道:“她雖然有罪,朕也不能見死不救,還是宣太醫吧。”
……
景暄和抱着她,用最柔和的語氣對徐夫人說:“沒事的,您一定會沒事的!”
她像是在寬慰她,也像是在寬慰自己。
翁思域氣若遊絲地說:“沒用的……景大人……不用白費力氣了……我還……還沒跟你說聲謝……謝謝……”
景暄和隻覺得自己臉頰冰涼,一摸才發現自己流淚了。
“徐夫人,您不會有事的!皇上已經宣禦醫了……他們馬上就過來了……您再忍一下……”她的話語斷斷續續的,連帶着思緒也斷斷續續的。
來到大明後,她見過了許多人,他們有的在史書上留下了幾行字,更多的卻連名字都沒有留下。
一開始,景暄和隻将他們當做NPC,他們就像史書扉頁上的灰塵,存在過,可也僅限于存在過,好似他們在不在對于曆史沒有一丁點作用。
可是如今景暄和才發現,他們不是灰塵……對于在乎他們的人來說,他們是心中永遠也無法抹去的記憶!
他們是寶藏。
是光。
也是希望。
“為了……為了我愛的人,我必須死……謝謝你……關心我的女兒……謝謝……”
她的目光像輕飄飄的雲朵,最後,望向了午門的方向,帶着對世界最後的一絲眷戀,一行眼淚從她的眼角流出,滑落到了大殿冰涼的金磚上。
午門外,有她的女兒。
那是她的小不點。
她的親人。
說完,她便閉上了眼睛。
永遠、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此刻的宮門外,徐芃敏的心髒突然一抽,她感覺到很痛苦,這種痛苦無法用語言來言說,好像一瞬間,連活着都失去了意義。
朱色的宮門像流淌的鮮血,又像大火,這紅色灼傷了她的眼睛,炙烤着她的靈魂。
她捂着胸口,臉色煞白,仿佛連呼吸都是一種奢望。
多麼希望自己此刻的感應是錯的。
可是母女連心啊。
徐芃敏蜷縮在宮門前,放聲大哭。
她沒有母親了……
***
大殿内靜悄悄的,景暄和緊緊地抱着她,好像她沒有死,隻是睡着了。
可是懷中的人沒有再說話了,連呼吸都停止了。
她真的死了。
朱懿德歎息了一口氣:“既然徐學士是無辜的,便将他放出來吧,官複原職……”
魏福忠适時地提醒道:“陛下,徐學士一隻耳朵已經沒了,無法再做文淵閣大學士了,何不讓他緻仕,一心養老便好?”
朱懿德剛想說話,角落中的少年卻騰空而出,一把掐住了查庫萊的脖子。
查庫萊一時沒反應過來。
像傻了一般地盯着那少年。
“保護聖上!快保護聖上!”魏福忠眼疾手快地喊道。
羽林衛們将朱懿德護在身後,一部分人又将少年團團圍住。
少年卻輕蔑地一笑,說:“我不想要大明皇帝的性命,這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他的眼神陡然轉冷,“我隻要查庫萊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