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算他運氣好。
“第二件事:年前我剛得了三百兩賞銀”
“這第三件事:那就是我今天回宮會遇到自己一生中唯一的兒子”
兒子?
他一個無根之人,何來的兒子?簡直是癡人說夢!
“呵”他不屑于顧。
當天回去後,還是相信老姚那胡謅的本事,總歸是服他幾分,許幾分好顔色。
大概是因為.....
是的。
遇到老姚那天,周生也遇到了周鬥金,那時候他還不叫周鬥金,叫周乞兒。
周生嫌棄名字難聽就改名周鬥金 ,寓意:日進鬥金,來日也好早已告老還鄉,榮歸故裡,奉養天年。
“幹爹,給你說這麼多,是希望你明白!不要小瞧任何一個看似很普通的人,有時候他表面上看着人畜無害,背地裡指不定是個陰溝裡的老鼠..”
在這深宮大院裡,各宮的主子們來來去去,紅牆朱瓦重重複重重,太多人想往上爬了。
以至于,宮裡的陰溝裡老鼠比人還多。
言下之意:老姚雖是老乞丐,實則人家不偷不搶,靠本事吃飯,千裡之外就能窺伺一線天機,芸芸衆生又有誰能有如此通天本事?
天大的本事不是人人有之,既然沒有那本事,就夾緊自己的尾巴,不要扇到人家臉上了。
還得恭恭敬敬地捧着。
周鬥金斂了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面色凝重,就連給幹爹按摩的手頓了頓,“幹爹,兒子知錯了”。
幹爹拍拍他的肩膀,含笑道:“好..,聽話就好”
“啊嗚..,這肩膀怪酸,用點勁兒”
周生打着哈切,還不忘使喚人。
幹兒子谄媚地錘着肩膀,讓按哪兒就按哪兒,一點也不含糊。
渠縣李家。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豐苑裡華燈溢彩,銀月似盤,幾簇寒梅正迎頭盛放,李氏正約了幾個小姐妹來家裡結伴遊玩賞梅。
“今兒真冷,也不知家裡那幾個(孩子)乖不乖?”
高挑女子摘了幾朵綻放的梅花纂在手裡,時不時地對着身旁好友挪掖兩句。
幾步開外,身着橘柚色襖子的女子,梳着飛天髻,正使喚丫鬟摘幾多含苞待放的花束,聽到這話,不免失笑:“就是,我們這一走,家裡的皮猴怕是要上房揭瓦呢”
言語間滿是挪掖之氣。
就連站在廊下的女子也不禁抿笑:“嗬嗬!我家裡年歲不大,尿了餓了冷了,都要哭給你看的,真真是一個活脫脫的小祖宗...”“楠姐姐,聽說你家裡老大今歲下場了,前兒個剛揭榜,可有喜訊?”
高挑女子叫蔣楠,嫁給了縣裡四方書齋的老闆鄭興,家裡老大叫鄭高,老二叫高榜,拜讀于寇家私塾。
今歲得了先生首肯,一月前剛結束了童試。
家裡算是詩書人家,平日裡她嘴邊常常挂念着老大,是以大家都有點關心鄭高的情況。
不過...,前幾日縣試剛揭榜,若是真有喜事兒,旁人斷斷不會如此矜持。
縣試?
蔣楠搓了搓手,隻覺手心發涼,轉頭就将湯婆子扔給丫鬟們:“去,弄點熱水來”
“你也去幫紫蘇、紫菀生火”
打發了礙眼之人,她方才擠到好姐妹身旁,苦笑道:“說起這事兒,我就生氣”
“他們這邊一個都沒中,倒是山上那邊有人中了”
兩個姐妹小碎步挪到她身邊,豎着耳朵,時不時地迎合兩句:“真的?不會是那個了吧”“不然怎麼那麼巧”
畢竟縣裡寇家的口碑還是不錯的。
蔣楠:“哪能啊?”“是人家有真本事”
“聽說還壓了京城那邊一頭”
也算是給縣裡學子狠狠出了一口氣。
“這麼厲害?今年貴庚?可有婚配?”就連一旁的柳金梅也有點興趣,支着腦袋問道。
蔣楠了她一眼,嗔怪道:“明年是弱冠之年”“姓路,之前給人家當書童,去年才回鄉,尚未婚配,年幼失怙,有一遠方叔叔還活着”
“不過叔叔待他不錯,将祖屋房修,又配了一個丫鬟和婆子伺候這孩子的起居生活...,對了還有一個赤腳先生在家裡小住”
誰料下一瞬她看向來人神秘笑了:“這孩子我了解不多,倒是他叔叔,我們不陌生。他叔叔就是陸晁”
陸晁?
是絮兒的丈夫,李家的贅婿?
幾人頗為震驚,在彼此的眼裡看到一些詫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