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和夏憶寒走在通往禦書房的路上。
許淮假裝說要消食,讓夏憶寒陪他走路。
此時已到申時,陽光沾染些許血色,仿若絲線一般,交織在宮牆之内,将兩人緊緊纏繞。
“總覺得叫貴妃寒寒有些奇怪。”許淮小心翼翼地開口,他是真的覺得叫夏憶寒“寒寒”很别扭。
“哦,難不成陛下對臣妾産生了厭煩?連臣妾的愛稱也不願意叫了嗎?”
許淮也不知道夏憶寒是如何說出這些話的,她心裡不惡心嗎?
果然,他立馬聽到。
【說出這些話真是讓我惡心,什麼時候我面對他時才能不擺出這種谄媚的姿态啊】
你惡心我也惡心,雙輸結局,許淮心想。
“你想啊,寒是寒冷的意思,可是貴妃你如此溫柔體貼,與寒字完全不搭邊,朕思索了良久,還是覺得奇怪。”許淮擠着笑容說。
“那陛下幹脆叫臣妾暖暖吧。”夏憶寒開了個玩笑。
【陛下的腦子每天都在想這些無用之事嗎?無論是寒寒抑或是暖暖,對我來說都隻是一個稱謂罷了,不過我總有一天會擺脫掉這個稱呼的】
真是時刻不忘自己的野心啊,許淮嘿嘿地笑了兩聲,說稱呼她為“寒寒”或者是“暖暖”實在是有些輕慢她了,還是規規矩矩地叫她夏貴妃吧。
“陛下對臣妾,怎麼能是輕慢呢?臣妾是一個知恩的人,這些年陛下對臣妾的好,臣妾都記着呢。”夏憶寒捏着嗓子說。
許淮感覺她再說兩句嗓子就要冒煙了。
【陛下為何如此執着改稱呼?難不成是對我起了警惕心?】
“那就折中一下,叫阿憶吧。”許淮立馬改口。
“陛下怎麼叫臣妾,臣妾都歡喜。”她捏着裙擺,輕輕地行了個禮,然後朝他抛了個媚眼,他知道裡面沒有任何感情。
跟在他們身後的小瓜子和含香聽着他們之間的對話,二人雖然不作聲,實則心裡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許淮其實挺驚訝的,含香對夏憶寒的忠誠度很高,之前他聽到的都是表達對夏憶寒贊美和服從的心聲。
而小瓜子,他有自己的小九九,不過總體還是信服夏憶寒的。
他又忍不住佩服起他的敵人,夏憶寒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許淮覺得雙腿有些發軟,他覺得今天的運動量有點大了,如果有此時他的手裡有一部手機,那麼他今日的步數應該能在一衆走路達人中脫穎而出,奪得第一名。
夏憶寒則沒什麼反應,許淮也沒有聽到過她表示疲憊的心聲。
而且,她走路的時候一直保持着優雅的儀态,也沒有氣喘籲籲,連汗珠都仿佛是按照既定的軌迹滑落,隻為體現她的端莊得體。
“陛下,到了。”夏憶寒的眼睛裡終于流露出些許高興,“臣妾定當為陛下分憂。”
“朕相信寒……貴妃。”許淮裝作難改口的樣子,說。
夏憶寒微微點頭,許淮跟着她,走進了禦書房。
看見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奏折,夏憶寒的唇角微微勾起。
【我沒有預料錯,陛下果真不善處理政事,他之前不過是一時興起,我果真是太多疑了】
是的是的,你多疑了,許淮心想,然後,他總算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引導她想起毒藥的事。
“貴妃,這禦書房的熏香,是你替朕選擇的嗎?這香味清爽醒神,猛吸一口的話,朕居然感覺有甜意在舌尖蕩開。”
許淮看着夏憶寒拿起一本奏折,趁機問。
“陛下真是品香大師,不錯,這是臣妾精心為您準備的,由甘草和金桔研磨而成的香料,陛下喜歡,臣妾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
讓許淮失望了,夏憶寒忙着想奏折的事,随口一答。
【居然有這種事,氣煞我也】
突然,許淮聽到了這一句話,他詫異地朝夏憶寒看去,她不像是容易動怒的人啊。
剛剛夏憶寒從奏折堆的底部抽出一本奏折,裡面似乎夾着一張紙,她才看了一眼,臉色就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