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來了嗎?臣妾等您等了太久。”
華黎有些驚訝地看着聲音的主人。
【冷玉?她為什麼會穿成這樣?難不成是聽到了陛下要來,特意收拾了一番】
這位就是冷玉啊,許淮想着,在他的腦中浮出一個身影。
他記憶中的冷玉,喜歡穿淡藍色的長裙,帶着面紗,當她翩翩起舞時,就好似一朵巨大的冰蓮綻放,許淮隻能用“幽豔”來形容當年的她。
可是站在他眼前的女人,即便刻意梳了她打結的頭發,将裙擺的褶皺抹平,在臉上擦了些不知從哪裡找來的胭脂,也無法掩飾她的憔悴和落魄。
隻消一眼,冷玉就明白了許淮在想什麼。
她仰起脖子,很是高傲地看着許淮。
許淮倒感到驚訝了。
“陛下,臣妾等您等了太久,即便臣妾在這冷宮之中蹉跎許久,臣妾也依舊深愛着陛下,日日夜夜都在想着陛下。如今看到陛下莅臨此處,臣妾喜不自勝。”
她居然還保持着儀态,朝他行禮。
華黎沉默地看着冷玉,眼中的驚懼與茫然漸漸褪去,化作一種恨意,在冷玉行禮後,她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微笑:“陛下,若淳在被打入冷宮後,為了保全我們,委身于張侍衛,後被張侍衛虐殺而死。罪婦本欲禀報陛下,誰料陛下滿心滿眼都是夏貴妃,罪婦和若淳的冤屈無處訴說,隻能打落牙齒往裡吞了。”
冷玉冷冷地看着華黎,随後用充滿愛意和柔情的目光看着許淮:“陛下,此乃若淳的宿命,如今陛下肯來看臣妾,臣妾已經感激萬分了。這就說明陛下心裡還是念着臣妾的,有此一念,臣妾一生足矣。”
【她瘋了嗎?明明最恨陛下的就是她啊,為什麼她會說出這種話】
他已經聽到了冷玉的心聲了,再加上華黎的,許淮真是哭笑不得。
至少到現在,在這些後宮女子當中,他沒看到一個真心愛原主的,要麼是為了權勢,要麼想取而代之,要麼像冷玉一樣,想要借機殺了他。
“朕反思了一下自己,當年之事,的确是朕遷怒了你們,先皇後的死與你們一點關系也沒有,都是朕的錯。”許淮沉默地接受了冷玉和華黎的恨意。
【陛下在反思自己?我是不是聽錯了?】
小瓜子張大嘴巴,眼裡寫滿了迷惑。
“說到底,還是最近噩夢纏繞着朕……”許淮看似随意說出。
【纏繞着狗皇帝?難道是若淳姐姐的冤魂?若淳姐姐,你若在天有靈,便保佑我,成功刺殺狗皇帝,這樣才能彌補我們這麼多年遭受的痛苦】
冷玉笑盈盈地看着許淮,心裡卻在咒罵着他。
【原來是陛下做了噩夢啊,我就說嘛,如果不是因為噩夢,陛下估計都不會想起她們吧,更别說反思自己了】
小瓜子默默合上張大的嘴巴,站在一旁,看着許淮。
“說吧,想讓朕如何彌補你們?”許淮歎氣,道。
“罪婦,無他求,隻希望陛下能放我回家。”華黎再次磕頭。
【我在十二歲時被大戶看中,進入大戶家中,學習跳舞,取悅衆人,後在一次宴會上,被陛下看中,又得到了朱皇後的欣賞,風光了一陣……算來算去,我已經離家十年了,不知家中狀況如何】
她和她的家人沒有通信嗎?許淮心裡疑惑,同時他眼神示意,讓小瓜子把華黎拉起來。
【我……想回家了】
淚水從華黎的眼眶中滑落,許淮心中也難過起來了。
【也不知我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他們還能認得出我嗎?】
“嗯,朕會叫人為你備齊行頭,然後派侍衛護送你。”許淮觸動地說,“冷玉,你有什麼要求嗎?”
“臣妾希望能重回陛下身邊,希望陛下不要嫌棄。”冷玉道,她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許淮。
【趁着狗皇帝還在憐惜我,趕快提出這個要求,我還年輕,以我的才能,肯定能夠報仇雪恨,讓若淳姐姐九泉之下得以安息,還有夏賤人……】
“朕無法答應你。”許淮搖頭道。
笑話,他怎麼能繼續留她在宮中呢,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陛下,陛下可是覺得臣妾年老色衰了?”
冷玉不可置信地擡頭,然後竭力朝許淮抛出一個媚眼。
“你并不年老,也不色衰,出宮後好好生活吧。”許淮别過頭去,拒絕接受冷玉的眼波。
“陛下……臣妾深愛您,希望能常伴陛下左右啊,即便陛下把臣妾當做筆架子,臣妾也心甘情願啊。”冷玉苦苦哀求。
【殺了他,真想現在就殺了他,我們的苦全是他一人造成的,都是因為他】
她的内心在怒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