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序暗暗發笑,白大呆……聽着還怪親切的呢,她還是有些了解小辮子的,抿抿唇,幹脆也老實道:“不敢有意見。”
小辮子滿意一笑,又轉向伍味子,半是警惕半是說服道:“他們已經走遠了,我隻能跟着你們了……唉,我可不回去啊!”
伍味子卻道:“我可什麼都沒說。況且腿長在你身上,我也攔不住。”
小辮子呵呵一笑,雙手一合,幹脆道:“好,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走吧!”
就這樣,小辮子順利加入了隊伍,四人再一次上路了。有小辮子在,白鏡那家夥總算是老實了,不敢再來拽着蕭無序說東說西,還常常三兩語就被小辮子怼得啞口無言,後來幹脆郁悶地走遠了,跟伍味子在後面不急不慢跟着。
一路暢通無阻,四人沒多久便進入了城南中心,小橋流水,屋舍店鋪,人也更多更熱鬧了。連接東、南二城的山脈連綿起伏,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霞光絢爛,飛鳥歸林,倒是更有一種安甯之美。
走着走着,小辮子循香望向一家店鋪,停住不走了,摸着肚子道:“餓了。”
蕭無序正想着如何找機會離開,聞言,很給力地附和道:“我也是。”話落,二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望向後面的二人。
白鏡摸摸鼻尖,裝模作樣挪開視線,頗有些記仇道:“看我做什麼,我又不能吃,餓了就吃飯去啊!”
小辮子哼道:“就是沒錢才看你的!”說得竟有幾分理所當然。
見白鏡瞥了過來,蕭無序皮笑肉不笑補充道:“我有錢,但恐怕不夠。”
“你們出門在外,都這麼随意的嗎?”白鏡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麼了,在身上胡亂翻找一陣,越翻越急。
半晌,白鏡讷讷收了手,轉向伍味子,沉默片刻,還是硬着頭皮道:“遭了,我也随意了……”三道視線齊齊落了過去,伍味子神情微動,被盯得極不适應。
白鏡持扇在他肩上輕輕一拍,幸災樂禍道:“唉,好歹是在蕪茔的地界,我們遠道而來,你這位霁風驕子,是不是該表示一下?唉……你去哪兒?”
竟是伍味子把手一背,尋了條小道,頭也不回地走了,趁機回道:“走吧,那就表示一下。”
竟是如此痛快!
蕭無序倒是反應了好一瞬,随即眼角帶光,在心底難得把那家夥狠狠一通誇!于是乎,衆人你追我趕,急急跟了上去。
此道連通山脈,穿過重重屋檐和曲折巷道,便進入了林間,石闆鋪路,竹影搖曳,碎金斑駁。再往裡些,涼風飕飕,寒意席卷,林子深處黑漆看不清,怪滲人的,小辮子一個激靈,哆嗦着打了個噴嚏,挨蕭無序近了些。
眼見伍味子還在往深山裡走,白鏡忍不住吐槽道:“這荒涼蕭索的,你這家夥把我們往哪兒帶呢?”
伍味子也懶得多說什麼,背着手,幹脆道:“要麼閉嘴跟着,要麼潇灑滾蛋。”
白鏡笑嘻嘻道:“那我還是選前一個。”
街上的嘈雜聲都遠去了,飛鳥啼鳴,落葉飄轉,輕緩的足音在石道上響起,很是安靜。青石闆蜿蜒至深山密林中,路旁偶有石制桌凳,霞光疏影交織搖曳。
不多時,前方的林稍之後,悄然露出了一張酒旗,燈火輝煌,隐有樂聲傳來。再走近些,門口懸挂的燈籠便映入眼簾,橘紅燈籠高高挂起,光線柔和朦胧。擡眼望去,正中的牌匾上寫着“落英客棧”四個金字,古樸大氣、飄逸曼妙。
蕭無序眸光卻是一滞。
果然是這裡!
小辮子從門後探出半個頭,朝她道:“走啊,你發什麼愣啊!”
蕭無序收斂思緒,也進去了,混合着飯菜酒氣的熱浪撲面而來,笑談聲、碗筷碰撞聲此起彼伏。天花闆上挂着五彩的燈籠,映着梁柱上的古樸壁畫和壁上的刀槍劍戟。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此店依然沒變,生意還是一如既往地好。
“嗯……我怎麼瞧着此地有些眼熟?”白鏡低聲呢喃着,眼見店小二笑眯眯地過來了,也不多想,不客氣地坐了下去,問道:“哎哎哎,小二,本店都有何招牌菜啊?”
聞言,店小二可來勁兒了,在一旁手腳并舞,熱情道:“那可多了去了,客官你看啊,本店處在林間,瓜果蔬菜都是自己種的……”
見蕭無序杵在原地,小辮子頓覺不太對,走到她身邊,剛想問兩句,蕭無序卻提前道:“我突然不餓了,隻是有些累,先上去休息一會兒。”
見她面色果真不太好看,頓了一瞬,小辮子點點頭,應道:“好。”
熱情的店小二笑眯眯地把蕭無序帶到上層的客房,便躬身告辭了。蕭無序站在挂畫後望出去,伍味子正靠着窗,盯着窗外入神。小辮子則低聲念叨着,似對白鏡所選的酒菜有意見,還是白鏡退步,做了個“請”的手勢,乖乖閉嘴了。
趁無人注意,蕭無序輕聲進了屋關了門,在門後靠了一陣,随即去到窗前開了窗。霞光傾瀉而入,青山入眼,鳥鳴聲愈發清晰空靈地湧來。蕭無序眸光微顫,不多猶豫,擡手在窗棂上一撐,身影一起一落,眨眼便隐入了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