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鈴明眸微蕩,嘴角也是向上輕挑,見伍味子好半天沒回話,便笑嘻嘻地湊了過去,剛想擡手在他面前晃晃,他卻搶先一步道:“你還是少管閑事,早些回去吧。”
紫鈴仍是眉眼含笑,收手,強壓住笑意,辛苦回道:“唉,可是你找我幫忙的,如今這麼快就過河拆橋了?”
伍味子提醒道:“糧倉、屋舍還有馬廄的火是你放的吧?現在又玩起了失蹤。我若是你,現在趕緊回去,想着如何彌補一二。”
“就說被你們拐跑了呗!”紫鈴不以為意地垂着腦袋,輕輕彈着手腕上的鈴铛。
“随你。”說完,伍味子便朝前走了。不知是不是錯覺,蕭無序總覺得他有意無意瞥了過來,可又不敢擡眼去看,隻得讷讷地退遠了些。
“不過新主即位,你這舞會連續跳好些天吧?”伍味子在她身後停下,“你就這麼走了,對蕪茔來說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你還記得啊……”紫鈴佯裝蹙眉,随即又是輕快一松,也朝蕭無序輕輕一瞥,嘴角噙笑,模模糊糊道,“不過你也有不知道的時候。”
伍味子轉身,與她對視。
“哎哎哎好好好……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外面的追兵估計也走了,我現在就回去!”說罷,紫鈴果真走了,還特意在蕭無序面前晃悠了一圈兒。
“他們不敢把我怎樣,不用擔心。”說着,她輕輕一笑,又在蕭無序肩上緩緩拍了幾下,不待對面回應,轉身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鈴铛叮鈴鈴響起又沙沙沙遠去,空氣随着那鈴音熱鬧又冷清,枯葉墜地、沙岩滑落,一切都是如此清晰。剩下的三人也再次陷入了死寂之中。
蕭無序佯裝望天,又佯裝不經意瞥向伍味子,數次下來,二人目光偶有交接,她皆是觸電般立馬縮回了,可惜躲得快,沒注意到對方也是如此。
見這氣氛實在微妙,白鏡輕咳一聲,率先打破死寂,朝她道:“所以,你怎麼來了?”
蕭無序收了視線,也學着他輕咳一聲,回道:“被攔住了,我走不了,那就逃呗!”
她這解釋,連白鏡都聽出問題來了,奇怪道:“既如此,你剛才為何不跟紫鈴一起走?”
“啊,這個……”蕭無序繼續胡編道,“他們攔的是渡口,我跑不出去,幹脆就先讓他們空守幾天吧。”
白鏡心下一個哆嗦,頓時湊了過去,挑眉道:“那小辮子呢?”
蕭無序正想着怎麼繼續糊弄過去,身後卻頓時飄來道聲音,說道:“渡口都被攔了,我也回不去了呗。”聞言,她眼簾一擡,回首望去,果真不是幻聽。
見蕭無序愣愣盯着她,小辮子輕輕勾起一抹笑,繼續道:“那幹脆就一起留下吧。”
蕭無序微微睜大眼,滿臉驚愕,就差把“你竟然來了”五個大字寫在臉上了。小辮子則雙手環胸,微仰着腦袋與她對視,那神情,分明是在無聲訴說着那迷藥對她這個覆靈神醫可不管用!
伍味子靠在一棵樹上,默默看了半天,終于開口道:“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小辮子嘟起嘴,又輕輕瞄一眼蕭無序,悶悶道:“也許吧。”反正她是跟來的,解鈴還須系鈴人,要想趕她走,先把那位說服了。
見數雙眼睛齊齊落了過來,蕭無序讷讷道:“實不相瞞,我來此處,是想……确認一件事。”頓了頓,她神色微變,補充道,“真的很重要!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你們。”
她這麼一說,白鏡頓時好奇了,不由得道:“真的……很重要嗎?”蕭無序垂着眼簾,重重點了點頭。她說得随意輕松,但不知為何,衆人就是信了。
伍味子眸光輕顫,在白鏡望過來時,又恢複了原樣。見他不開口了,白鏡暗罵了他一聲,隻得硬着頭皮問蕭無序道:“所以你要留下來?”
蕭無序認真點了點頭,道:“放心,不會影響你們……”說到此,她頓時反應過來,蹙眉道,“唉,話說你們又在這兒幹什麼呢?”
“啊,這……”白鏡面露猶豫,擡起的手還沒夠着腦袋呢,小辮子的聲音便沉沉落了過來,滿是警告道:“說實話。”
白鏡左右難做人,幹脆把鍋甩給伍味子,幹笑了幾聲,朝他道:“你清楚,你說!”
一個謊言隻能用更多的謊言去掩蓋,并且遲早會被瞧出端倪,事已至此,伍味子也不浪費時間了,簡單道:“尋暗道。”
小辮子似懂非懂,不由得轉向白鏡。白鏡欲言又止,欲止又欲言,磨蹭了好半天,也沒說出半個字,見小辮子氣哼哼轉了過去,他隻得撓頭幹笑。
聞言,如電流淌遍全身,蕭無序腦袋頓時空白了,渾身微僵難以動彈。消化一陣,等耳畔那嗡嗡聲散去,她輕一抿唇,确認道:“暗道?”
白鏡轉向小辮子,嘴角翕動,似是想搶救一番,卻又不知如何說起,隻是道:“沒錯,就是暗道。”
蕭無序雙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問道:“它在何處?”
“還在找,不過……”白鏡瞥了眼伍味子,幹笑着把笑意一斂,“不過怕是有些麻煩。”
蕭無序輕一挑眉道:“所以你們知道有暗道,但是不知道具體位置?”
白鏡如實點頭。
蕭無序可不相信這二人是第一次來此處,也不相信他們沒有好好試過,如今又是這反應,看來那暗道是真的不好找。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