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蕭無序頓時一陣眼花,身下一軟,竟這麼栽了下去,好在被伍味子手疾眼快接住了。迷迷糊糊間,所念的身影與眼前之人有瞬間的重合。
蕭無序輕一合眼再睜眼,想看清楚些,身後卻突然響起一道聲音,道:“他們在那兒!”帶着驚喜和震撼,正是小辮子,“額……你們這是?”聲音瞬間近了。
接着,白鏡的驚呼聲也轟了過來,驚道:“唉,這又是在幹嘛呢?”
蕭無序臉頰又有些發燙,趕緊從伍味子身上起來了,脫口道:“你們怎麼來了?”
說到此,白鏡頓時炸得更厲害了,手腕兒一轉,拿扇尖指她,怒道:“你們還好意思說!你們真是不夠意思啊,解決了尾巴,找到了暗道,尋到了開啟之法,竟然都不通知通知我們?還有你,不是說找到他就給信号嗎?信号呢?!都玩失蹤是吧?!!”
他這麼一連串一炸,蕭無序猛然回過神,糟糕……确實是忘給信号了,竟把他們一直晾了這麼久。
而且,伍味子也沒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見唬住了蕭無序,白鏡頓時滿意了,臉色一變,又哈哈道:“沒我可不行,也還好我跟得快!”
“你們是如何找來的?”
白鏡立馬把伍味子給賣了,道:“他留的門啊。”
緩了緩,蕭無序恍然,他說的估計是那單向通道了,不過那家夥竟趁她不注意偷偷把門開了?
伍味子道:“啰嗦,東西拿來。”
“嗨喲,現在想起我的好來了,早幹嘛去了?”語氣仍是很嘚瑟,卻已收斂了許多,乖乖把手中的扇子遞了過去,不過越往後,神色便越是奇怪。
蕭無序也注意到了,那扇子外的宣紙早已破破爛爛,這裡一個洞那裡一道痕背後又是一個透心涼,扇骨外露,關節扭曲,仿佛随時都要散架。
白鏡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挪了視線,硬着頭皮遞了過去,顫道:“啊這……哈哈哈為了掩藏,扇了一路,時不時再擋個刀劈個石什麼的,哈哈哈……”
盯了那家夥一瞬,伍味子還是接過了那殘破的白扇,“唰”地一展,扇面破裂,扇架脫落,嘩嘩落了一地,唯有扇端的一根骨架在他的手中幹淨地留了下來。
覆靈谷上到靈草百獸,下到蝕腐骨屍,凡是能入藥的都物盡其用了,見到這東西,小辮子也是一眼認出,脫口道:“骨笛?”
小巧玲珑,乳白為底,笛身嵌有藍紫花紋,自然古樸。蕭無序眼見着伍味子接了骨笛,又眼見着他把骨笛送入了那殘缺處。刹那間,洞頂動石翻轉,隐藏的螢石悄然顯現,洞内的光線又是一明。
蕭無序看明白了,也是炸道:“那辛……他什麼意思?為何還留了這麼一手?沒你我一個人還打不開它了?!”說着,又是一扶額,腦袋沉得厲害。
小辮子湊過去,輕輕給她探了個脈,擰眉道:“你幹什麼了,情緒大起大落的?”
蕭無序一噎,想解釋也不知從何處開始。好在小辮子注意也不在此處,不容拒絕道:“走,趕緊出去透個氣!”
小辮子不說還好,她這麼一提,蕭無序頓覺胸悶氣短,憋得難受,身形又是一歪。白鏡正欲向前,小辮子卻搶先一步,扶着蕭無序,拖着她便往外走,看得白鏡瞠目結舌,眉尖直顫。
“唉……”蕭無序轉身去看伍味子,誰知那家夥不幫忙就算了,還幫着小辮子說話,把她往外趕,道:“門開了便告訴你。”
不知是累的還是氣的,蕭無序眼前又是一黑,隻得任由小辮子扶着往外走,不過很快便被那外門擋住了。在蕭無序的提示下,追來的白鏡三兩下便把門打開了,眼前又是一亮,依然是那清輝大道。
白鏡搶先一步在前探路,足音回蕩,很快便飄遠了。小辮子扶着她在後面慢慢走,也不知昏天黑地了多久,夜風襲來,寒意漸起,這是已經出去了。
又走了一陣,小辮子示意她坐下。蕭無序睜眼反手一摸,硬邦邦冷冰冰的,是塊兒石闆,坐下緩了一陣,眼前出現了點點幽光,起伏翻轉,逐漸清晰,是飛舞着的流螢。
見蕭無序臉上又恢複了血色,白鏡起身道:“我去周圍探查探查。”理由充分,一本正緊,本是挑不出毛病的,小辮子卻怒聲叫住他道:“你給我回來!”
白鏡身形猛然一滞,做賊心虛般緩了一陣,果真還是乖乖退了回去,朝小辮子呵呵一笑,道:“有什麼問題嗎?”
“其實伍味子不僅是去引開追兵,還是想甩開我們,故意隻引蕭無序前去尋那暗道吧?”小辮子怒哼哼朝那外門一指,“然後你再幫着他拖時間,死活攔着我不讓我過去。你們這又是想幹什麼?”
“啊,這……”白鏡撓着腦袋,支支吾吾,在小辮子面前笑得極不自然,垂着視線不敢看她,仍是盡力狡辯道,“沒……沒有啊,我們為何要那麼做?”
見這家夥不說實話,小辮子更是氣鼓鼓,狠狠瞪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跳着揍人。
小辮子這麼一說,蕭無序心下頓時明了起來。其實在冰月宴上,在她暴露兩儀錄之後,伍味子心下便已經有了答案。之後又故意玩兒失蹤,就是要引她來,幫忙破解迷題,留下白鏡解決好周圍的麻煩。
而那所謂的線索,其實他們該是在許久之前便已經尋到了,隻是需要時間進一步确認,此次前來,也許根本就不需要她幫忙……
加之破解迷題常常伴随着危險,沒準兒一不小心小命就沒了,伍味子這也是笃定她會故意丢下小辮子二人,獨自前往。
如此一來,沒了旁人幹擾,她的意圖和行動便會清晰地暴露出來。接着,便是在暗道中的試探和确認……能做到如此地步,别的不說,白鏡一定頗得他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