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蟲何解?一由下蠱之人親自引蠱出體,二借外力除掉蠱蟲,三便是吃下更強大的蠱蟲,由其吞噬後再行引出。
藍鈴随意搭住雲子晉的脈搏,明顯心不在焉。她垂下視線,手掌托住下巴,食指輕敲臉頰。這是她感到無聊的訊号。
南竹陪在雲子晉身邊,疑惑卻又不敢說。
很顯然,藍鈴根本不懂把脈,為何她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難道說,藍鈴也可以借助系統的力量?
也确實,穿越的不止她一個。既然她有任務有回報,那藍鈴、見言應該也是一樣的。
[什麼話!]
[我隻對你一個人負責,可從來沒找過别人]
沉寂許久的系統突然冒出,倒是吓了南竹一跳。她不由得好奇:“是嗎,那你能告訴我藍鈴是怎麼看病的嗎?”
[機密,懂不懂!每個穿越者得到的東西都不一樣,你運氣算是最好的]
[我隻能告訴你藍鈴得到了某種能力]
[别的你就别問了,準備好了就來找我,給你雲子晉的病因線索]
“好了。”藍鈴收回手,撚了撚手指,“你的病我大概知道了,不是什麼難事。對了,今晚的房間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住二樓北廂房,天竹在東廂房。沒什麼問題就走吧,我要斟酌一下用藥。”
說着,藍鈴擺擺手,打發她二人下樓了。
日沉西山後,光朝城燈火漸明。在往前幾步,便能瞧見最繁華的商街。南竹和雲子晉在這街上來來回回,不一會就吃飽喝足。
一片煙火氣息中,一隻鷹穿雲而來,劃破夜空。雲子晉擡頭去看,眸色随之一沉。這種時候會傳遞到他這裡來的消息,大概率不會是好消息。
“夫人,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嗯?什麼事。”
南竹轉身瞧他,一陣大風吹來,卷揚起她的發。她被亂發抽的眯起眼,陽光之下,雲子晉深邃的模樣被刻畫的格外俊朗。淺色的眼中映着太陽的光,染墨的發頂像落着一層焦糖。然美麗之下,正隐隐透着憂愁。
雲子晉在猶豫。
如果告訴南竹,他手下有一批忠心耿耿的暗衛,以她的機敏,絕對會想到曾發生過的種種。如果她因此而厭棄他,這好不容易才拉近的關系,隻怕是要随風散去了。
趕路的馬車擦着南竹的衣角駛過,貪玩的孩童從二人拉起的手臂下鑽過。突如其來的人群沖散南竹與雲子晉。兩人離着幾步之遙,互相望着對方的雙眼。
孩群中,一名女童抓住南竹的袖子,硬往她手中塞了枚硬币。她露出與這個年紀并不相符的成熟,低聲道:“南竹,有人想見你。向東一百步,矮房,一個人來。”
說完,女童混入人群,朝着東邊走去。
雲子晉瞧見女童的異常,頓時警惕起來。他穿過礙事的人流,輕輕搭住南竹的肩:“夫人?”
南竹握緊手中硬币,順着方向看去,瞧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具。面具挂出一瞬便被收回,随後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遮掩了模樣,推開了矮房的門。
見言,他果然在這裡。
南竹拿下雲子晉的手,想了一下,将硬币放在他掌中:“阿旸,你把這個帶給藍鈴。見言來了,他要我一個人去見他。我去看看,你小心一些,我很快就回去找你。”
雲子晉的表情陡然一怔,他看向矮房,但那裡已是空無一人。盡管沒有人,他還是狠狠剜了眼見言曾在的地方。
他不動聲色的斂起表情,捏緊硬币,指節輕蹭蹭南竹的眼角,應道:“那我等你回來,夫人。”
南竹點頭,靈活穿過人流,彎腰走進矮房。
在光朝城上空徘徊許久的信鷹直沖而下,穩穩落在雲子晉肩頭。它低頭蹭蹭他的臉頰,輕擡左腿,露出染血的密信。
雲子晉摘下密信,眉頭一點點擰作一團。他深吸一口氣,惱火地捏起密信,對信鷹道:“把那人啄瞎,去吧。”
信鷹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低低一應聲,直沖天際而去。
‘東言押送至戲團途中遭人攔截,細作已捉到。皇帝已知曉主子去向,明旨宣召,主子務必今晚回京。’
真是麻煩。
雲子晉望天:“看來等不到夫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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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房之中光線晦暗,隻燃着一盞昏暗的油燈。見言倚靠在牆邊,發頂幾乎與屋面齊平。他戴着鬼一般的面具,一雙漆黑的眼瞳正盯着南竹。送信的女童安靜地站在他身旁,雙手交疊在身前,一動不動。
不過兩日未見,見言的傷便已大好,看上去已與常人無異。
南竹輕輕關上木門,喚道:“哥哥。”
見言直起身,極具壓迫感地走上前。他胸寬背厚,人又高大,幾乎遮住了所有的光。一時間,南竹的視線一片黑。見言俯視着她,鬼面具上竟隐隐亮起一雙猩紅的眼。
他不應聲,南竹也不再吭聲。她清楚,見言這副模樣,心裡大概率是憋着火的。
對峙許久後,見言終是摘下了面具:“小竹,你不該去見藍鈴。”
果然。
“哥哥,你早就知道藍鈴還活着,對嗎?她成了光朝城的天女,你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