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婉起身見禮,人還沒完全站起身來,擡頭一看魏廷傑人影都不見了。這兩夫妻,莫名般配,一個冷漠,一個内斂,脾氣秉性都差不多,不知道私底下又是怎麼相處的。
惹得息蘭在一旁打趣道:“少夫人這回知道二爺的秉性了吧。”
徐令婉會心一笑,這樣性格的人,也難怪在官場碌碌無為了。
府裡過節,不能讓魏廷軒在底下寂寞,春熙堂準備好了東西祭祀,這也是徐令婉過來一趟的原因。
侯夫人出來時見徐令婉也在,拉住她的手,“正好,你同我一起去給三郎送臘八粥。”
還沒過三個月,魏廷軒的牌位暫時供在正殿的中間,徐令婉先是把經文燒了,又上了香,站在一旁等侯夫人念經說說話,這些事情事情都做完了,才動身往明正堂那邊去。
路上,侯夫人突然問,“你不想問問二郎他們過來做甚?”
侯夫人故意提出來,就表示願意說,徐令婉道:“我想二哥二嫂掐着這會兒過來,一定是很要緊的事,事關私密,我不便問。”
“你太過謹慎了,以後不用這樣。”侯夫人心裡是滿意小輩懂理知理的,但有些時候,軟過了頭,就成了愚笨,她不希望徐令婉成這樣。
“你嫁進來也有段時日了,許多事情我不說你也能猜到,我就不瞞你了,家裡遲早要過繼子嗣到你膝下。眼看着就要過熱孝,我不想将廷軒的牌位放進魏氏祠堂裡,就替他選了一處清淨的地方,打算将他的牌位供到青雲寺去受幾年香火。所以過繼的事情宜早不宜遲,三夫人的意思,想将二郎的幼子過繼過來。”
侯夫人的措辭用的是三夫人的意思,這就是為什麼魏廷傑兩口子過來的原因。
“想必是二哥二嫂心裡不願,又怕三夫人怪罪,才想着過來找娘做主的吧?”
“她們心裡是不願,卻不敢直接忤逆你三叔母的意思,隻能到我這兒來了。”
徐令婉又問道:“那娘原本是看中了三房哥兒的?”
侯夫人很滿意徐令婉一點就透的腦子,“濟陽是很好,如今才三歲,就能熟讀三字經,比二郎當年的天賦也不差什麼,如果能好好教導一番,肯定能前途無量勝過二郎。”
凡是這麼開頭的,都有個但是,侯夫人話頭一轉,“但這隻是你三叔母的意思,我還沒點頭。過繼嗣子關系重大,自然要問問你的意思,畢竟是過繼到你膝下,總要合你的心意才是。”
徐令婉能有什麼心意,過繼這件事情是侯夫人侯爺主導,她頂多隻能起到提點意見的作用。
說到底,侯夫人能這麼問她,是侯夫人自己心裡早就已經有了答案,肯定不會過繼三房的哥兒為大房嗣子。
那她就可以直說了:“兒媳剛來,又不愛走動,府裡那些哥兒們一個都沒見過,說不上什麼看法,隻是……若是濟陽,我心裡有一些擔憂。要是過繼了三房或二房的哥兒過來,一個府裡住着,恐怕隻會讓孩子為難。畢竟有親生父母在那兒擺着,血緣是避不開的,要顧忌的東西太多了。不說别的,将來遇上事,是這頭親還是那頭親,他心裡是敬着我們還是更敬着三房?”
這種事情在現代堪比堪比普法欄目劇,多的是強行過繼之後,一心想着親生父母,最後等養父養母病重沒能力之後,強行吞并财産兩房合并的。
長越侯府還有爵位在,難道能幸免嗎?
侯夫人顯然就是有這個顧慮才遲遲不下決定。
“更何況,二哥二嫂也不願意。”
說來說去,這才是最重要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