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了小六房,侯夫人接連又帶着徐令婉看了好幾個,趕在除夕前把旁支裡符合條件的孩子看了個遍。
侯夫人心裡愈發糾結,這次大房選繼子,是為承繼大房這一宗,天資性情缺一不可。
她問了一句徐令婉的意思。
徐令婉便挑了其中最出挑的兩個答:“四房的哥兒天資好,家裡簡單,将來不易生出事端來。七房的哥兒性子好,言語間誠懇又不失天真可愛,兒媳覺得,這兩個最好。”
侯夫人也是在其中選了這兩個,隻是徐令婉沒說的是,四房哥兒年紀大了,比小六房的瑞哥兒還要大上一歲,容易養不熟,而七房的哥兒,隻是性子好,天資上差了些。
說來說去,這幾個孩子各有千秋,也各有缺點,沒有四角俱全的,真要論起來,合在一起,都不如一個早亡的魏廷軒。
侯夫人念着魏廷軒,難免傷神,當天夜裡就發起頭風病來。
莊嬷嬷邊服侍侯夫人吃藥邊勸慰她,“夫人寬寬心吧,選嗣子不在這一會兒功夫,年深日久慢慢挑合适的才好,總能挑到四角俱全的哥兒。您不保重自身,這麼病着,隻會順了旁人的意。”
不知道是不是莊嬷嬷這句話戳中了侯夫人的心思,用過藥後第二日一早,侯夫人的頭風好了不少,能下床了。
剛伺候完侯夫人洗漱,息蘭就進來道:“夫人,侯爺來了。”
侯夫人皺了眉。
自從那件事情過後,夫妻兩人早到了真正相敬如冰的地步。
她不願意見長越侯,長越侯來春熙堂吃過幾次閉門羹後,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再踏進來一步,日日宿在自己院裡,扮起清心寡欲來。
尚沒用早膳,侯夫人就讓人把早膳擺在暖閣裡,息蘭又出去把長越侯帶了過來。
長越侯一進門,臉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吃了侯夫人冷臉也不見怪,坐在侯夫人對面囫囵把早膳用了。
侯夫人神色依舊淡淡地,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模樣,“侯爺日理萬機,今日怎麼得空來了春熙堂。”
長越侯道:“年關已至,我再不來春熙堂不成體統,讓外頭人看着,以為大房不睦。”
他把事情做得狠絕,根本沒想過怎麼收尾,隻能扯着夫妻本是一體做遮羞布。
他的夫人沈氏是大家閨秀,公府出身,再恨他,還有大房的體面要顧。
侯夫人聽了果然暗自歎了口氣,垂頭想了想。
府裡這麼多人的目光放在他們身上,她再怨長越侯,也不該讓别人知曉,不然遲早被人看出端倪來。
“這幾日天冷,京都路面上都結了冰,侯爺上朝早,下人們難免侍奉不周到,侯爺要保重身子才是。”
她難得開口說句軟話,連一旁服侍的莊嬷嬷都驚了一瞬。
可誰都不知道,她說出這句話時,心裡恨不得長越侯在路上狠狠跌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