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姨娘自知理虧,又怕外邊的下人聽見五姑娘和她的話,不自覺就壓低了聲音。
“女子最要緊的就是婚事,你三哥若是疼你,就不舍得眼睜睜看你被耽誤,将來錯過花嫁之期,也不會怪你為了終身籌謀算計。”
“姨娘這麼低聲做什麼,你也知道此事不光彩。你這會兒倒是怕我被人議論了?”
魏明珠冷笑了一聲。
有這樣不顧親情隻會算計的姨娘,她以後被人議論的日子還少嗎?
魏明珠這回的心徹底涼了,連帶着好幾日沒搭理朱姨娘,整日鎖在屋裡,誰也不見,更不許朱姨娘再和三房的人接觸。
初三這日,三房那婆子又來了,還帶來了一堆貴重禮物。
進門便道:“大少奶奶吩咐老奴來給五姑娘和姨娘送年禮,都是些莊子上送來的稀罕物件,還有一株上好的老參。大少奶奶還交待,除夕那日五姑娘病了,大少奶奶特意給姑娘們備的首飾唯獨五姑娘沒有得,老奴今日特意給五姑娘帶來了。”
朱姨娘做了十幾年侯府妾室,也是得過寵的,什麼稀罕物沒見過。
她高興的是三房的人懂事,瞌睡來了遞枕頭,朱姨娘正愁如何再搭上三房,這就來了。
她對着三房的人笑得愈發真心。
“得你們大少夫人記挂,過幾日我定讓五姑娘登門謝她。”
魏明珠聽見動靜推開廂房門出來,那婆子已經走了。隻瞧見朱姨娘指使着丫鬟往裡拿東西,魏明珠當即黑了臉。
“姨娘這是在做什麼?”
朱姨娘被女兒冷落了幾日,也怕魏明珠自此和她生分了,這會兒聽見魏明珠喚她,忙換上笑臉。
把大少夫人給魏明珠的首飾翻出來,捧在魏明珠眼前。
“這是你大嫂嫂給你的,你除夕那日告病沒去明正堂,她卻還想着今日給你補上,可見大少夫人是個好的。”
檀木盒裡裝的是一整套頭面,看樣式和成色都是上好,連鬓邊一支鳳頭钗都刻的惟妙惟肖,這樣的做工,少說也得幾百兩銀子。
大少夫人出手果然大方。
怪不得朱姨娘嘴裡提起大少夫人時總是眉眼帶笑。
說起來,朱姨娘心裡一直記挂着攀附三房,也有三房大少夫人的示好在前,不光是朱姨娘自己一廂情願。
魏明珠連帶着對大少夫人也生了幾分怨。
“我不缺首飾,姨娘平白無故拿人東西做甚。大嫂嫂送的這些價值不菲,姨娘還是快找人追上那嬷嬷還回去吧。”
朱姨娘急了,“府裡送出來的禮哪兒有還回去的道理,再好的東西你房裡也不是沒有,五姑娘不想用拿過去放着就是了。你這麼做,就是損了你大嫂嫂的顔面,你将來怎麼見她?”
魏明珠沒這意思。
“姨娘怎麼不想想,頭兩年大嫂嫂怎麼沒有送我這麼貴重的物件。她如今無緣無故翻出頭面來送我,要是将來有所圖,姨娘預備拿什麼回她?”
魏明珠對朱姨娘心灰意冷後,再不想待在聽雨院心煩。問完之後,沒等朱姨娘回答轉身就出了聽雨院。
“她是長嫂,送你物件能有所圖,你我身上有什麼值得大少夫人算計的……”
朱姨娘見魏明珠出了門,在後面追問道:“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魏明珠沒地方可去。
她先是去春熙堂給侯夫人問了安告了罪,等侯夫人忙起來,她就不便在春熙堂久待。
又不想早回去與朱姨娘鬥氣,左想右想的,還是去了雪院。
雪院裡,徐令婉剛歇過午覺起來,打開嫁妝箱子,正預備着給娘家的年禮。
侯夫人早就差息蘭送了許多過來,隻不過她不打算拿回去便宜了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