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魏明珠的臉色淡下來,小斐有心替朱姨娘分辨兩句。
“姑娘,姨娘當真是病了,從幾天前就開始心口不适,夜夜睡不安穩。姨娘嘴上不說,可奴婢們在邊上看着,知道她是擔心姑娘才病的。方才姨娘咳嗽,帕子上還咳出了血絲。姨娘是怕姑娘聽了難過,才不讓我們透露半句。姑娘可别聽了旁的什麼人挑撥,反而疑心起姨娘的用心來。”
“奴婢說句公道話,不是姨娘非得逼着姑娘聽她的。實在是外面的人心機深沉,會算計得很,隻怕是存着利用的心思,看姑娘心思純善,想攏姑娘過去,替她在府裡站穩腳跟罷了。為着這些人,姑娘要是再把姨娘氣出個好歹來,将來後悔的人,還是姑娘。”
這話隻差指着徐令婉說了。
小斐得了朱姨娘的令過來,一心想給徐令婉添堵,把朱姨娘三分病說成了七分。
一邊說着話,一邊還用眼尾去瞟徐令婉的反應。
徐令婉穩穩坐在榻上喝着茶,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這丫頭一踏進門,話裡話外都在撩她,想激她發火處置。
這麼直白的手段,也隻有朱姨娘這種常年在後宅求生的女人才能想出來。
她不看在長越侯的面子上,也得顧着魏明珠的臉面。沒當場處置了這丫頭,隻是笑了一聲。
“朱姨娘這病,倒是病得正是時候,不早不遲,掐着點病了。人暈了還能留下這麼多話,怪有趣的。這樣好不好,五姑娘不好去打擾夫人,我去替你家姨娘走一趟,請了大夫回來診脈救治一番,省得你家姨娘白病了一場,不劃算。”
徐令婉不是個好惹的,眼尾一挑,眸子裡淬着冰。
小斐急了,“三少夫人這話是說我家姨娘裝病不成……”
“夠了,你說這麼多做什麼!姨娘病了,是她想不開,和旁人有什麼相幹。”
一旁魏明珠臉都白了,擡頭愧疚又難堪地看了徐令婉一眼。
她一刻都不想在雪院多待。
“既然姨娘暈過去了,你還攔着我做什麼,還不快随我去尋大夫過來。”
主仆兩人風一樣的出了雪院,朝着三房那邊去了。
紅珠在一旁氣得胸口疼,看着徐令婉的臉色,強忍着才沒開口和小斐争論。
“少夫人,那丫頭嘴裡分明字字句句冒犯您,方才在屋裡就聽見她在外頭的聲音。就該由着雲穗堵了她嘴送到聽雨院去,讓府裡都聽聽她滿嘴都在攀扯什麼,也讓朱姨娘好生管教管教,撕了她的嘴才是,少夫人何必讓瑞秋姐姐出去攔着雲穗?”
“我一個寡婦,大庭廣衆下直接和公爹的妾室對上,對我有什麼好處?”
朱姨娘到底是身份擺在那兒,不尴不尬地,又是個妾室,她在雪院門口把朱姨娘的丫鬟捆了,來來往往的丫鬟婆子看到,傳出去之後,她得到的名聲就好嗎。
首先長越侯對她的印象就要大打折扣,高興的那個人反而成了朱姨娘了。
“那難不成咱們就白白咽下這口氣嗎?”
徐令婉要是個能忍氣吞聲的性子,就見了鬼了。
本來看着魏明珠的面子上,她不想跟朱姨娘一般計較,可這回踩她頭上來了,真當她是泥捏的不成。
“你去跟雲穗說一聲,把我這幾日給夫人做的抹額送去春熙堂。要是息蘭和正芳問起我,讓她什麼都不必多說。”
雲穗是個火爆脾氣,今兒又受了氣,哪裡能忍住一句話不提。
紅珠得了信兒,氣着就去找雲穗了。
徐令婉之後在雪院閉門謝客待了好幾日。
聽說朱姨娘的病斷斷續續,病了許久都沒好轉,魏明珠侍奉在朱姨娘身旁,再沒到雪院這邊來。
紅珠這些丫鬟們難免背着徐令婉在私下抱怨起魏明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