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婉坐在一旁,陪聊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
大少夫人也就罷了,相處多月,她早就習慣了大少夫人說話的方式,不搭理就行。
可跟三夫人聊天實在是一件很累的事。時刻要注意她話裡話外藏着的機鋒,再适當裝傻堵回去。
費心費神又費力,她甯願回雪院對着那群一肚子心眼兒的管事,也不願意在這兒面對一個三夫人。
好在她如今算是有正事幹,侯夫人不會時不時喚她來身邊,不然日日要過來對着三夫人,再富貴日子也變得難熬起來。
隻是侯夫人今日喚她過來,是有正事要吩咐,偏偏三夫人坐着不走,她隻能陪坐。
徐令婉進門幾月,已經深谙這種貴婦聊天時的狀态。長輩說話時,沒有小輩插嘴的份,上面說什麼,她不用聽,提到她時,笑着附和兩句就成,不算太累。
大少夫人一向能言善道,平時三夫人和侯夫人說話時,總要找上她說幾句,今日格外卻安靜,跟着陪坐。
待到下午,房裡的熱氣烘着,魏濟陽支撐不住困了,扛不住趴在矮桌上就睡着了。一般到了這個時候,三夫人就該回了。
侯夫人隻是側過頭看了魏濟陽一眼,奶嬷嬷便抱着魏濟陽起身,“夫人,哥兒該午歇了。”
三夫人恍然笑道:“瞧我,一時興起,竟忘了時辰。時候不早,大嫂還有府裡的瑣事要忙,不比我們閑人,是該回去了。”
侯夫人也沒出言留她們。
開口讓徐令婉起身送三夫人出門。
走過院落時,大少夫人突然開口,“聽聞雪院的鋪子近況不太好,三弟妹預備關了?”
徐令婉側目看了一眼大少夫人,“是,大嫂今日才聽說嗎?”
事情過去好幾日了,這會兒提起來,就不是單純話家常了。
大少夫人臉上笑開,端莊又體貼。
“我知道那幾間,原是三郎加冠那年,老侯爺賞給三郎的。當初那幾間鋪子地段好,還算不錯。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再好的地段也荒涼了。夜市移到了東邊,那地方熱鬧不起來,生意自然不好做。大伯母也是,整日忙着府裡的大事,倒忘了貼補三郎點好鋪子,讓你如今為難。說起鋪子,三弟妹手上沒好的,我那兒倒是有不少,要是三弟妹不嫌棄,我派人送來給你挑選一間湊個數,如何?”
她這話挑撥意味明顯,沒有一句不在提醒徐令婉,侯夫人是對徐令婉這個兒媳不上心,才不不貼補好的鋪子過來。
她在賭,賭徐令婉不是個傻的,知道這些,心裡總會隔應。
徐令婉一笑,當作聽不懂她話裡的含義,不自覺提高了聲音。
“果真嗎?大嫂的鋪子珍貴,真舍得給我?”
大少夫人臉上的笑容不自覺僵硬了一瞬。
她是這個意思嗎?
卻見徐令婉擡起臉,用一副感激的神情親親熱熱拉住她的手,臉上還有些羞澀。
“既然大嫂都這麼說了,盛情難卻,我就厚臉皮應下了。這麼多人聽着,大嫂一片心意,我要是拒了,豈不是不識禮數。”